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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免她远道而来不识得路,误入西区贫民窟这类去处,而千岁千里恰好又要去中央区附近找白石藏之介借用日本史笔记,顺路一起走下通往地铁站售票处那条长长的甬道,将她送回酒店。大阪的地下几乎被掏空了,商业街从负一层修到负五层,地铁席卷而过发出的轰鸣时常让地下街也随之震上一震。三日月昼凝视着车窗里那张属于自己的脸,电子广告牌一闪而过,她突然问:“千岁君,你现在还在打网球吗?”
“偶尔打一打。”他勾着把手,望向玻璃窗外靠站时略过的浮光掠影,休息日常做的娱乐活动就是搭乘电车或地铁绕着大阪跑,仿佛这样他也能一直不停的往前去一样,日子久了几乎可以把整个大阪的交通路线都背下来,指了指自己的眼角:“受过伤,以前还好,现在不行了。”
她仰起头,仔细瞧半晌才能看出他眼皮上方一道不大显眼的疤痕,总感觉和千岁千里站在一起对颈椎都不大友好:“抱歉……”
“没大碍,这个结果最开始是不大好接受,但既已发生的事是无法更改的。”千岁千里偏着脑袋:“现在也好,可以专心致志的考警察学校了。”
“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已经站在快捷酒店门口,甚至已经拎着一下午的战果迈进了旋转门,她又折了出来,站在台阶上才能和千岁千里的视线平齐:“你们打网球的,都长这么高吗?”就连国中时期的人越前龙马都在一夜之间窜高了十几公分“怎么做到的?”
千岁千里没想到她再度从暖气房间里折回来就是问这种问题,捂着脑袋笑了半晌:“你可真是个怪人。”
三日月昼撇了撇嘴角,到最后她所得到的答案和越知月光所言别无二致,无非就是多喝牛奶一类众所周知的废话,不过越知月光的回答要比千岁千里的更可恨一些:“到你这个年纪已经没有长高的机会了。”满脸诚恳居然让她哑口无言。
兴许是和真田弦一郎相处久了,也染上一些强迫症的习惯,每天或晚或早雷打不动的五公里不论何时何地都不耽搁。从一层健身房出来搭上电梯,并非大阪的旅行旺季,酒店住客并不多,夜里只能听见窗外川流不息的汽车鸣笛。宽敞的房间里开了一盏台灯,鹅黄色的灯光倾泻在伏着桌案的三日月昼和她胳膊底下的数学作业册上。
早乙女琉奈打来了电话,嘱咐她带些大阪特产,注意安全,不要去打架斗殴种种,刚刚挂断,继续埋头做习题的她再度被嗡嗡的振动声搅乱了思路。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个稀罕来客,按下接听键,迹部景吾的声音就从音响里穿出来:“喂,三日月。”
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脖颈和腰椎,打开一道窗缝,楼底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的喧嚣就溜了进来,五彩斑斓的霓虹灯点亮了冰冷的夜空,不论是近处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还是远处低矮的违章建筑,都在寒风里瑟瑟发抖:“怎么了,大少爷。”
“昨天和手冢打球,提到了大谷千鹤子。”
“手冢?手冢国光吗?”她一头栽进柔软的枕头上,张开双手双脚,摆成一个大字,弯着拇指敲着眉心灵光一现:“啊……你们都打网球,应该是认识的。”
“好心提醒你一句,别和大谷千鹤子有牵扯,听到了吧,嗯?”
她翻了个身,拖着不正经的长音,听起来懒懒散散的不像话:“感谢你百忙之中还来关照我,大少爷——再见——”
“啊……喂!”
迹部景吾的话并没有说完的机会,忙音就从听筒里传开了。三日月昼随手把手机丢出去,盯着天花板上的简洁的白炽灯,模糊一片的视线里逐渐凝聚出手冢国光冷峻的侧脸,她吞了口吐沫,再回过神来立刻抽了自己一巴掌,埋进枕头里咕哝:“手冢在管什么闲事啊……”
三日月昼走的很是匆忙,前一晚订过机票后就和手冢国光通过电话,告诉他第十点在志森网球俱乐部碰头的事。一边匆匆收拾行李,好在东西并不多,一边用肩膀和脑袋夹住手机和松岛柚联系:“小柚,我临时有些事情,明天一早的航班,抱歉抱歉……”
“欸?好不容易来一趟大阪……出什么事了?”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解释了原因:“没什么,着急回去见一个人。”
“那你明天几点走?我去送你吧。”
“不用啦,明天要走很早,你也知道我是胡作非为派,总是想起做什么就做什么,给你添麻烦了,替我向千岁君和美由纪问好。”她俯瞰着中央区鳞萃比栉的楼宇,据说明年大阪这块土地上将会开始阿倍野的建设工程,届时将取代梅田蓝天成为关西最高的大厦,日本更新的速度快的让人难以追逐,即将落幕的九州新干线或是在建中的晴空塔,巴不得每时每刻都连轴运作,没有丝毫停歇思忖的空隙。
不知道怎么,时间好像走的过于缓慢了……真想一睁眼就到明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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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8(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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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的天色还在沉睡,而三日月昼早已醒来办理了退房手续,拎着行李箱站在路口,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在车费昂贵的日本,舍得从中央区打车去三十公里外的关西机场的高中生可谓少之又少,一路上司机都聒噪的寻机会和她攀谈,可惜三日月昼睡眠不足,靠着座位,拉低了帽沿,提高口罩遮住整张脸,阖上眼睛,抿着嘴角,最开始还会回两个单音节,久而久之司机识趣的闭上了嘴,狭窄的车厢里只留下收音机在播放着某场不知名的网球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