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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一弦星也清晰回忆起很多年前的某个瞬间,曾有人明确问过她:
“该不会一弦学姐也喜欢手冢学长吧?”
那个时候,她没能好好回答。
现在,她重新说。
“是,手冢国光,我喜欢你。”
不对。
她再重新说。
“手冢国光。”
她没在观众席的无尽声浪中,不顾一切,坦然放声,似乎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加想要告诉他:
“我爱你!”
她和所有人一起看他的决胜发球,落点,听解说员高声呼喊:今年的世界冠军依旧是他。
atp排行榜单,积分于刹那间再次翻升2000,而他与世界第一的位置几乎已相差无几。
闪耀的诺曼布鲁克斯挑战杯被再度刻上手冢国光的姓名。
她和所有人一起激动,一同嘶喊,倾尽爱意,为他相拥。
然而在下一刻,她毫不犹豫,转身离开,没入镁光灯后的无边暗色。
夜在冗长的赛后采访中渐渐加深。
一弦星也坐在车里,出神地盯了好一会儿窗外泛着清香的无边绿草,后座那边的车门才被人打开。
来不及言语,甚至没能做出一丝反应,她整个人就被拉过去,陷落在低低喘息的怀抱中,细密的吻压下来。
男人的体温还带着赢球后的澎湃热量,一弦星也难以自持地陪他倒下来,几近缠绵。
司机与助理很是体贴,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人靠近打扰他们。
可她的吻却在呼吸与体温的不断交缠中,渐渐随越发冷静的大脑缓慢下来。
察觉到怀中人的迟疑,手冢停下动作,他撑起身体,看清她眼眸中说不清道不明的黯然,仿佛一缕抓不住的绚烂星风,即将遥遥飘过。
“怎么了?”他扶她坐起来。
女人的身影隐在明灭不清的暗色光影之中,空气静默半晌。
“手冢。”一弦星也很正式地叫他。
“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比赛。”
手冢眨了下眼睛,呼吸即刻平静下来,他冷静道,“没事,你不能随意出国,我知道。”
她温柔一笑,你不知道。
想到自己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她明明无比悲伤,悲伤到喉头都有些哽涩,但那话说出口的语气,却也是那么冷静。
“是这样,我回去又仔细想了想,觉得,我们还是不能在一起。”
她看向他,男人清俊沉静的脸一如多年以前,是她喜欢的青年,也是她喜欢的少年。
他强大、坚定、冷静、清醒。
又温柔、热忱、清澈、纯净。
所以有他在身边的那段旅途,她真的以为自己看见了永远。
他们一起度过无聊的行车时光、一起经历他人的人生、一起探寻陌生的世界、一起喝酒、一起入眠、一起漫步相拥在星空雪夜之下,一起度过星夜以北处的光年。
可那样时时刻刻的相互陪伴,于终要回归真实人间的他们而言,又怎么可能会是永远。
是她贪恋不理智。
那一刻,一弦星也明明很想告诉他:之后,他或许会遇到更好的女孩子,这个人能照顾他,能一直陪着他,像她今天一样,陪他感同身受他所爱的一切。
可她发现,无论如何,这样的话都太过灼痛心脏。
于是她只好说,“对不起,那个能陪你到永远的人应该不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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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现在有多别扭后面就有多h(雾——
找机会给星妹和腿哥比拼比拼体力,看谁更非人一点:)
经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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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澳大利亚回来的第二日清晨,一弦星也照常到研究所工作。
她神色如常,甚至没有人看出来,这个人昨天一夜未睡、心中掀着无尽波澜从国外赶回来。
直到她敲开羽田真司的门,进去送汇总材料。
和蔼的老人又上了些年纪后,有点醉心自己办公室里的小绿植,其中几盆还是一弦星也刚来工作的那几年送给他的。
那个时候,小姑娘总觉得他这办公室全是机械和稿纸,没半点活力,于是她就连人带花,裹着满身鲜活劲儿,给整个飞行器研究院都添上了活力。
前几个月,她不在,院里的人好像都提不起精神一般,越发沉闷。如今一见她回来,大家才像从严冬肃杀中缓过来。
只是,这让其他人提起精神的人自己却蔫了下去又是怎么回事?
羽田真司拿着小喷壶,叫住她,“几天没好好睡觉了这是?”
他把人叫到身边,“你也别太拼了,又不是真的钢铁战士,别像凉介一样,身体先倒了。”
看她微笑应下,老人想起什么,笑得格外开心,“对了,我听凉介说,你在国外那段时间新交了男朋友,他说看你神色,这次应该是很认真也很喜欢的?”
一弦星也从回来的那一刻起,就全身心投入到卫星工程图里,丝毫不给自己留出一点用来思考其他事情的余地。
可此刻,听到有人提起那些其他的事情,她又控制不住自己,要去回忆,回忆昨夜,回忆那个被她一直用力压在心底的身影。
她想起男人独自开车送她回机场时的沉默;想起他明明刚拿到自己人生中又一个满贯奖杯却半点高兴不起来的冷然;想起他在听到她说因为她没办法陪他时,那个从来平静的人却在一瞬间,流露出微痛的神色,对她说,“你以为我还会在乎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