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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满身风尘回到东京,第一时间赶往医院,看到手术后依然周身插满医学仪器,却还对着她欲哭未哭的眼睛作鬼脸逗她开心的阳里先生。
那一刻,一弦星也根本无法冷静思考什么利弊、什么取舍、什么原因、什么理由,她只觉得这世上最混蛋的人不过是她自己。
她想起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一弦阳里总是对她说:星也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
因为她是他唯一的女儿,于是她做什么,他都说好,他都支持。
很小很小的她当然也说:阳里先生也一直在我心里。
可是后来,时间慢慢拉长,她的心里又被填了许多人、许多事,里面有载歌的远方,也有耀眼的星辰,让她险些忘了,那些她总以为会永远存在着无声守候她的人们还在某个角落。
或许有一天,他们也会在不经意间划过天际,她便再也找寻不见他们的踪迹。
于是她第一次觉得:那些又高又远的星星到底和她有什么关系?那些东西浩瀚无穷无边无际,可她的爸爸妈妈都只有一个,那些东西又怎么可能会比他们更加重要?
那段时间,尽管jaxa允了她三个月的假期在家照顾她父亲,可在一弦星也将辞职信递交给羽田真司的那一刻,老人还是如早就料想到这样的结果一般,只是深深惋惜,重重叹气。
他问她是否真的想好了?
可那个时候的一弦星也好像根本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只有满心急于弥补的愧疚。
她终于可以不再因工作忙碌而整日整夜住在远在近郊的研究所宿舍里,她能在家陪一弦阳里喝茶下棋,也能陪一弦琴子做蛋糕逛超市,如同每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所能尽力做到的一切。
直到某个她思绪呆滞着,躺在屋后长廊吹风的午后。
她哥敲着她的头对她说,他妹妹是个从小到大,一天到晚,四处在外玩闹,根本闲不下来的小鬼。
他说:你长得是很像我妹妹,不过她可没有你安静。
正巧,那个时候,日本的年轻人间正流行着所谓寻找自我的说走就走的旅行活动。
很多人都说,人生正如一场充满未知的旅途,有的人从一开始就能找到自己的方向,而有的人,终其一生都在寻找着自己的方向。
可无论如何,一旦你开始了行走,人生的意义与无数心之所向的答案,便会在不断的行走中慢慢向你靠近。
或许是因为她哥的怂恿,又或许,是她的确足够怀念那片她决心放弃的浩瀚星空,哪怕最终的结果是后会无期,她也想与它们在最美丽的时刻做一场崇高的道别。
于是,在确认一弦阳里的病情彻底稳定下来后,她终于拿着她哥给她的旅行社报名表,踏上了这场从柏林出发,环绕北欧五国——
最终前往星夜以北处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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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郎:我对你是男人间的秘密,你对我就是向老婆打小报告?
手冢:你没老婆你不懂。
次郎:……汝秀,无完否?
星妹的事腿哥其实都知道,当然,除了哥哥在卖,腿哥也有自己的方法一直默默关注老婆:)
伤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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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随月在静谧中划过。
翌日,太阳照常升起。
在芬兰又停留了不多时,一行人在狭长的丘陵平原跋涉将近五小时后,再次到达了瑞典。
而这一次,他们真正见到了这个国度中被致以无限崇高敬意的建筑——斯德哥尔摩市政厅。
巍峨塔楼矗立于连绵红砖裙房之间,历史与人文气息铺展在柔美瑰丽的梅拉伦湖畔。
在这里,无数个时空间,千万诺贝尔奖得主曾汇聚于此,在人类文明的繁花之路上,生生不息。
一弦星也他们到达此处时,正赶上因免费观光而游客鼎盛的时分,即便是恢弘壮阔的圆拱形大门也在无尽旅客排起的长队下黯然失色许多。
整栋建筑需由为数不多的讲解员亲自带入观光的缘故,门外的等待尤为漫长。
漫漫长队中,一弦星也正百无聊赖地靠在手冢身侧浏览手机推特,次郎忽然从队伍更前方的位置双手插袋向他们二人走过来。
少年看起来很酷地说,“让时间的成本效益最大化,有兴趣一起吗?”
不用排惨绝人寰的大长队自然是好的,只是二人看到少年手指向墙壁处的一个微小洞口时,着实产生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
手冢国光,“…………”
一弦星也,“!!!!”
次郎,“我看了,这里直通后院,没有警卫,委屈一下,能行。”
那洞口明显是多年前因施工不善而在周围的杂草密丛掩盖下形成的一个狭窄漏洞,只有半人之高,极其隐秘,也不知道是怎么被他发现的。
看出他们的疑问,次郎解释道,“队伍人流速度不对,明显比单一入口通行快上125倍,肯定有人比我更先发现了这里。合理推测,再实地考察,很简单。”
一弦星也给他的“很简单”默默竖了个拇指,次郎却不是很受益,一言不发,少年便先行矮身钻了过去,徒留身后两位成年人静默犹豫。
望着某人蠢蠢欲动的表情,手冢的眼皮没由来地跳了一下,他轻咳一声,提醒道,“一弦小姐,你今年已经三十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