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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观音双手拽着刀,他便使不了,就算林观音会被砍掉双手,可在之前他要不了林观音的命,那也就不能再威胁田晋中和白虎。
可就在他们争执的时候,天空忽然降下一个碗,破碗掉在地上,啪地一声发出清脆的声音,碗里酒也洒出来。
酒水还未彻底撒完的时候,凭空降下了一条金色的线,绑住林观音身后人的脖子,将他生生吊了起来,那个人完全没有防备,就这样吊在半空中。
他被勒住了脖子,感觉自己快要被掐死了,赶紧去抓脖子上缠得极紧的细绳,可那绳子又不是真的绳子,只是金光咒而已。
他怎么抓也不法,痛苦地在半空中挣扎。
“晋中啊。”
客栈里忽然传来争斗之外的声音,这声音听上去从容又懒散,本该如这春天一般温暖,可在敌人耳里却如刚过去的深冬,让人心底发凉。
客栈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摁上了静止键。
而林观音也愣住了,她呆呆地转过身,看着那个她寻觅已久的人,慢悠悠地从台阶上走下来,边走边说:“这修行呢,还是要灵活一点。”
“比如,金光咒也可以这么用。”
说着客栈里凭空生出一个金色的球,将几个人团团围住,而球体越来越小,他们越来越挤,感觉随着球体的缩小,他们的身体也挤成一团,快要被捏碎了,不由得高声尖叫。
但这些声音都被那个人隔绝在金光咒里面。
林观音张了张嘴,又比了比手,发现怎么都无法表达她想要表达的意思,急得哭了出来。
可是,她连哭泣的都是无声的。
没有人注意到她在哭。
她从未因为自己的哑疾有过什么抱怨,她知道这是天生的,没办法,可在这是她却痛恨自己说不出来。
她喊不出自己的名字,更喊不出张之维的。
要是错过了该怎么办啊?
她如今换了模样,又死了这么多年,张之维不认识她怎么办呢?
她好不容易遇到这世上最好的人,可是在死时不能向他好好道别,如今也无法跟他相认。
她……
她该怎么办呢?
耳边再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她眼里只注意到张之维。
张之维一点没变,又变了许多,他头发长长了,扎了个团子,碎发在头上张牙舞爪,鬓边也落下几根头发,显得恣意又潇洒,和以前是一个样子,可是他又不是之前的张之维了。
他明显沉了下来,即便穿着隔绝尘世的道袍,还是满身烟火味,桀骜不驯的人松弛了下来,再不是以往远离尘世的修仙客了。
他变得不像他自己,却像是这世间的任何一个人,真正融于这尘世间了。
林观音向前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
然后越走越快,到后面甚至跑了起来。
张之维转过头,终于注意到了向他跑来的林观音,看上去有几分面熟,他想细究那双眼睛,可林观音哭得泪眼模糊,让他看不清楚。
林观音扑过来抱住了他。
张之维皱着眉,想推开她,结果被她抓住了手。
她两手的伤口都深可见骨,弯曲不得,但她硬是忍着剧烈的疼痛,用沾满血的手,在他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字,她写的很慢,每一笔都疼得颤抖,以至于平时写字的笔锋全没了,只余下来不成形状的字。
张之维掌心的纹路被她手心里血填满了,一时分不清究竟是她手里的血还是张之维的。
[之维,]她写道,[我是阿音。]
张之维震惊地看着她,然后眼见着她走了两步,忽然摔下来,闭上了眼,栽倒到他怀里,和噩梦中的一样,她浑身都是血,呆在他怀里。
了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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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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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
“师兄!”
“师兄!!”
张之维醒过神,抱着怀里的林观音,看见了焦急唤他的田晋中。
田晋中跑过来,抓起林观音的手,捺了捺她的脉搏,松了口气,说:“她没事,估计是方才那个馒头里下了点东西。”
张之维理了理林观音脸上的碎发。
她披头散发的,完全不扎头发,估计也是没有条件,浓密的头发就如同一匹黑色的布将她半张脸都盖住了,显得整个人格外瘦小。
林观音这具身体跟之前周莲的很相像,但也更加瘦弱,她裹在打着补丁的大褂里,这衣服明显不是她这个尺寸的,应该本来是要给一个身材更加高挑的姑娘,她穿着,就跟穿一件大袍似的,配合着脚上仅剩的一只鞋子,显得很是狼狈。
“师兄。”田晋中看张之维又在出神,以为他又犯起老毛病了。
自从从金陵回来以后,张静清专门找张之维谈过,但即便如此,张之维状态也不好,不是时不时的出神,就是跑到山下的小镇闹失踪。
也只有张怀义找得到他了。
他们曾向张怀义讨教过如何找张之维。
那时,龙虎山正在经历盛夏,每个人都热的满头大汗,心情烦闷,山间的蝉鸣声嘶力竭,吵得人心情更差了,张怀义倒是一如既往,不急不徐,一问就装傻,然后再拐弯抹角十八弯,搞得大家猜不到答案。
于是,大家打起胆子跑去找张静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