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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流到金陵,地势平缓,水流已经没有那么湍急了,可是江面却更宽阔了,江水很深,踩进去,没有几步,就会被江水覆盖整个身躯。
张之维走的很慢,任由江水滔滔拍打在他的脚上,就如同走时的那场雨,用尽全力要把他拉下水,让他沉入红尘,让逍遥的世外客再出不得世。
张之维很高,如山一样高,可随着他走进江流越陷越深的时候,他却越来越渺小了。
被几十万同胞的血染红的江水,包围了他,让错过一切,无能为力的他被包裹其中,让他陷入那场无可挽回的人间地狱之中。
张之维站在水中,用手捧起一捧,血红的江水,艳得令人脊骨发凉,不知道其中又有林观音几分。
“师兄!”田晋中怕他寻死,赶紧没入水中,伸出手,想将水中的张之维拉回来。
张之维平淡地瞥了他一眼,这位无所不能,一往无前,无坚不摧的人似乎在那刻,在太阳升起的那刻碎掉了。
“晋中啊,”张之维望着远处的太阳,问他,“冬天的太阳都这么冷吗?”
田晋中想冷的不是太阳,而是他们如今所处的江水。
“我可能不得不停下来了,”他苦笑着,在田晋中疑惑地目光中,低声道,“哎,我啊,恐怕出不了世了。”
他们找了那么久,林观音不可能活下来。
况且,已经过了这么久,林观音不可能没有一点变化,看起来还是十五六岁的少女模样。
所以……
“你是人是鬼?”
[鬼。]
!
[也是人。]
?
嗯,解释起来有点复杂,光写字确实很麻烦,况且林观音自己确实也说不清,她想了想,直奔主题:[我想去龙虎山找之维,你能帮我吗?]
田晋中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迟疑:“我带你去龙虎山找师兄倒是没关系。”
“只是……”田晋中怪不好意思,“我现在正被追杀,你跟着我很危险。”
“而且,师兄现在也不在龙虎山。”
田晋中看着林观音那双澄澈的眼睛,苦笑道:“怀义师兄出了事,我和师兄都来下山找他了。”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师兄如今在哪。”
林观音愣了愣,又写道:[那我能去龙虎山等他吗?]
“那倒是没问题,不过……”田晋中看向身后的林间,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无奈道,“我们真不一定能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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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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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晋中话音刚落,林观音脚下的白色幼虎变立马变大,变成了个巨大的白虎,它越到林观音身前,警惕地望来望去,接着扑向第一个跑过来的人。
山林外响起一阵人的惨叫声,而与此同时,林观音动作迅速地开了一枪,她的枪法很精准,只是很不凑巧,她枪指向的是吕慈。
吕慈在战场对枪支弹药熟悉的很,弹药一飞过来,手中的刀锋一转,就将飞来的子弹对半斩断,兵刃相接,只听得空气中传来一阵清脆的“叮”,被分成两半的子弹擦过他的脸颊两边,在惯性的加持下,穿过了他的短发,削断了一两根。
发丝在光芒的照射下,折射出锋锐的冷光,就如同一把利刃,转瞬间又飘到后面去。
不过,吕慈这一刀的目的似乎不只是阻止这枚子弹,一刀下来,和着被白虎咬伤的人的惨叫声,殷红的血被白的发光的刀锋也斩断了。
一个青年应声倒地。
他脸对着地,倒了下去,仔细一看,他正是之前拦住他砍王蔼的王家人。
王蔼脸色一变,阴森地紧紧捏住手里的扇子,冷声问道:“吕慈,你想做什么?背刺你的盟友吗?”
吕慈甩了甩刀,将上面暗红的血渍,一一甩掉,闻声,笑道:“王大当家说什么呢?我可没有这个意思,这小子只是挡着我砍人了而已。”
他转过头,面带微笑对王蔼说:“哎呀,挡着我砍人不就是挡着你我的光明坦途?”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王蔼,既然你当王家家主靠的是脑子,我就劝一劝你,”吕慈笑道,“这做人大气一点。”
身后的吕家人哈哈大笑,就开始嘲讽王家是一群不敢上战场的孬种。
“吕慈,你就会逞一时之气,”王蔼愤愤地骂道,“吕家在你手上迟早败掉。”
“不如你王蔼高瞻远瞩,这么早就能看到以后的事了,再说……我吕家本来就败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王蔼,大不了我们一起死,所以啊,我劝你平日里说话小心一点。”吕慈转了转刀,指向不远处的田晋中,却是在指桑骂槐,“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发疯呢。”
王蔼心道,早知道就不找这条疯狗了。
可是高家远在东北,抗战的抗战,隐世的隐世,陆家人少又向来不掺和这种事,如今的家主陆瑾更是和郑子布交好,他和吕慈追杀了郑子布,陆瑾明着不敢说什么,背地里恐怕恨死他了,联盟更是想都别想。
别的宗门因为三十六义的事焦头烂额,诺大一个江湖,竟然只有一个吕家可以用。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本想着吕家可以是把趁手的刀,未曾想,吕慈自从从日本人那里抢回他哥的头后,就变成了一条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