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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李雅美得知他怀孕后,就对他殷勤了许多。
开始三天两头往海淀跑,以干妈的名义给他添了一屋子婴儿用品,林琅都还不确定肚子里是男是女,就先收到了大袋小袋的裙子,小巧而精致的衣服在手里展开,惹得一贯厚脸皮的林琅都不好意思了。
追根到底他也以男性身份活了二十多年,虽然很少排斥过身体上的异处,但随着肚子里的存在感越来越强,林琅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能弄出一个新生命来。
而李雅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他能否生育的问题,只当造物主太过奇葩,冷静过后她就打消了劝林琅做人流的想法,知道他男人出差后杳无音讯,反而还照顾了林琅两天。
李雅美拿出本杂志,里面都是国外非常有名的私人疗养院介绍,她指着其中一所问林琅有没有兴趣。
“你找这个干嘛?”林琅抱着给孩子准备的毛绒玩偶,香软得他昏昏欲睡。
“琅琅,生孩子很伤害身体的,你现在家里就一个保姆,照顾不过来。”李雅美见他兴致缺缺,又翻了几页,翻到一个位于洛杉矶的孕产中心,她拿出手机搜了搜,果断道,“就这个吧,你看环境、专业性和安全性都没问题。”
林琅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摇头说:“我身份证才下来不久,怎么又要我回美国啊?不去不去,他说得在北京生。”
闻言,李雅美狠狠地皱了眉。
“他是不是还说过,得带孩子回家?”
林琅一惊:“你怎么知道?”
李雅美嗤之以鼻:“男人都这样。”
“哦……”
林琅想说自己也算个男人,想了想又闭上嘴,转而认真地问了她一个问题:“雅美,你为什么老觉得我跟他不合适?”
李雅美一愣,关于林琅和宋庭声的事情她知之甚少,但在这两年跟在辛鸣山身边耳濡目染,虽然只是简单见过面,却比林琅更清楚宋家的背景,祖上几辈戴过纱帽抗过土枪的家族,流存至今,连辛鸣山都要忌惮三分,已经远不是富有两字能概括的。
在酒桌上连敬酒都没资格的她,始终无法把林琅和那个人联系到一起。
而最近她才知道,原来林琅在很早以前就甩了陈望京,和宋庭声在一起了。
怪不得陈望京突然退学。
李雅美得知时,对付林琅,我只要跟宋总说一句话的功夫,他还能想不到吗。”
“你敢说吗?”辛词问,脸上仍有不谙世事的残忍。
李雅美早就想到他会这样说,她想起两人。
他想起在公寓楼下的两个月,想起在来回航班上的内心凌迟,都无法想象林琅那一刻有多痛。
心里微不足道的恨和怨,终于也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根据我国刑法的。
李雅美心里一咯噔,就冒了些细汗。
“我说了不认识辛鸣山。”
“别紧张,只是随便聊聊。”
她点头,重新摆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微笑说:“您请说。”
男女对视一眼,女方继续:“据我所知,你明明长居在北京,名下有两套市中心的房产,但是为什么你很少会过去住呢?”
“我比较喜欢清静,回去就住在店里。”李雅美说。
“店里?是那家汤泉馆吧。”女人熟捻道,“我也去过,很难预约呢,实在没想到您就是老板娘。”
“嗯,闲得无聊开来玩玩的,下次你来可以跟我说一声。”
“谢谢,法人是您朋友吗?我看了眼档案,当初工商注册、执业资格都不是您操办的,只是参加了剪彩仪式。”
“我是股东,法人在马莱旅游,经营不善你们应该去找他。”李雅美说。
女人笑笑,说店经营没什么问题,是原始股来源有问题。
闲扯了半个钟,李雅美才终于把这两人送走。
这个店开办初期就是那老头洗钱用的,最近也准备歇业了,没成想这会儿却碰上了检查。李雅美在酒店里冷汗直冒,好一会儿才找回手脚的知觉,可不敢再联系那老头了。
她思索半天,还是决定托在那边的人问问。
问到第二天晚上,都没个头绪,只听到法院里的文员朋友抱怨说:“一个交通肇事案件鸡飞狗跳的,我这几天在院里都快累死了。”
李雅美也笑:“哪位大人被撞了?”
“谁知道啊,但不是大人,是小情人儿,听说直接撞流产了,大人物一生气,遭殃的不还是我们这群人,哎哟这事弄得……”朋友嘟囔,那边还有文件翻动的声音。
李雅美一愣,朋友就说院里忙,估计以后上头要大换血,多问也问不出来什么。
深夜,她给林琅打了个电话,已拉黑。
挺符合对方的做事风格。她对着手机默然,许久又打给了辛词,最后一秒才接听。
“什么事?”
对面声音十分虚弱,李雅美还以为自己打错了号码,疑惑:“辛词?”
“嗯,到底什么事。”
“你真他妈好意思问我,我跟你父亲已经没关系了,我什么也没说出去,检察院的人还来找我做什么。”李雅美怒道。
“我不知道。”他冷漠道。
李雅美听见这个声音就火大,深吸了一口气:“别瞒着我了,你老实说,你父亲到底出什么事?”
“我爸爸前天就被人带走了,现在还没见到他,你别在电话里问了行吗?”他的声音也急了起来。
李雅美想起朋友说的话,问:“那现在是什么阶段?初查的时候没做准备?候审还是直接逮……”
辛词立刻打断她,说话竟带上了点哽咽:“我真他娘的不知道,要不是你们出现,事情会这样吗?”
曾经高高在上,如今隔着屏幕都能听出来的焦头烂额,李雅美莫名有点不安,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才变成这样?”
“没有!”辛词下意识反驳。
李雅美瞪大了眼睛,精致面容上露出点难以置信,揣测道:“你又找人对付林琅了?”
辛词冷笑,仍能听见咬牙切齿的声音:“我说了没有,是他活该。”
“我操你妈的辛词!!你小小年纪心思就这么恶毒?”
她又骂几句,对方都没有再回应,再一看电话已经挂了。
李雅美在安吉的戏拍完后,又马不停蹄回了一趟北京,刚落地,宋庭声的司机果然联系上了她。
“先让我跟林琅单独见一面,我再考虑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她回道,一边接电话一边开车。
司机说不行。
“那我无可奉告,这事本来就与我没什么干系,现在法制社会,你们这群人不要仗自己有点资本就给我穿小鞋,我手里拿的不比你们少,天天搞这一套,你们不嫌腻,我也烦了。”李雅美看着前方一成不变的车影路灯,嘴巴一样不饶人,但这些年来摸爬滚打,利益至上,心还是不似从前。
想起自己站在林妈妈病床前挥手摆腿的时候,说了句谢谢,怎么都没想过有一天要站在林琅的病床前,缺一句对不起。
小严当然听得出她的未尽之言,什么能讲什么不能讲就是有话要讲,只是开出的条件实在太难,宋庭声这段时间把人护得跟疯狗夺食一样,连他自己都还没见过林琅一面呢。
他犹豫道:“那我问问宋总吧。”
“行,请你转告宋总,我进四环了,还有二十分钟到医院楼下。”
李雅美利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