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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以为辛词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的两天后,李雅美却莫名其妙地找上了他。
他不知道李雅美已经在这个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
这么久以来,除了孕检他都没怎么出过门,怀孕四个月的肚子已经有些弧度了,这下要见李雅美,只得刻意套了件宽松的卫衣。
李雅美约在一个日式的私人汤泉馆里,还派人来接他,连招牌都是日文,林琅到了那边才发现,再想跑都来不及了。
李雅美是唯一知晓他身体异处的女性朋友,以前对他很厚道,在林琅高一家里出事时还借了他几万块,几乎要把他当成了闺蜜看待。
有人领着他绕过曲折蜿蜒的回廊,才到达李雅美所在的温泉池,旁边还有一个同样大的池子,隔了一扇屏风,像是给他准备的。
她只系了条薄浴巾,身材姣好,正坐在池里闭眼小憩。
听见脚步声她才抬头,朝他一笑:“这里的技师都是全北京最专业的,你下来泡个十分钟再按摩,很舒服的……”
“你怎么还穿着这个。”
林琅连浴衣都没换,就穿着原本的卫衣进来了。
“最近长了疹子,医生说不太能泡。”林琅说,找了个屏风后的座椅坐下。
“现在换季,是要注意些。”她点头。
李雅美也不是非要他下去泡温泉,招了手,女技师抱着件浴袍等她起身,然后套上。
“既然你泡不了,那去喝杯茶也好。”
池子旁边就是一座仿古的日式小屋,拉开木色门,中间摆着一把矮桌。
林琅不喜欢坐榻榻米,姿势很随意,反观李雅美,就跪坐得很是板直,体态非常优雅。
女技师在一旁沉默泡茶。
“高三毕业后我们就没见过面。”李雅美说,“一转眼,都有十年了吧。”
“还真是。”
这样一提,林琅看着她的模样大变,也不由得感慨时光如梭,上次见李雅美,还是她偷偷在后排涂口红,着急忙慌下楼去拍毕业照的时候。
那段时间也是他跟宋庭声的恋情正热火朝天的时期,宋庭声还没有太多家庭事业的压力,一毕业就带他满世界旅游。北京说大不大,后来都没见过一次面。
“茶还行吧?”李雅美试探问,“其实这个店是我开的。”
林琅有些惊讶,没想到她当网红之余还搞点实业,不禁点点头说:“挺好喝的,有种钱的味道。”
李雅美差点笑弯了腰。
“哪有你这样形容的。”
林琅笑笑,他实话实说,看得出这汤泉馆是下了功夫的。
李雅美喝口茶,想起昨晚,辛鸣山坐在沙发上,尽管远远看着还有股儒雅气,伸手按了下跪在腿间伺候的她,问:“我最近知道,你高中那会儿有一个叫林琅的人?”
她突然直奔主题:“我有点好奇,你一年前才回来,到底是怎么认识辛词的?”
林琅一愣:“谈不上认识。”
许是对李雅美青春时的滤镜还在,他没有多少防备,架不住李雅美的哀求,半真半假地说了一点。
提到宋庭声的时候他没有说名字,虽然林琅避重就轻地讲了个略显离谱的八点档故事,但李雅美心知肚明,也没有拆穿。
她眼神复杂,看向远处幽暗的小径。
辛鸣山最后想想,并没有因此惊动宋家,而是单独约了宋庭声打高尔夫。
在一片绿到没有尽头的平面上,是最适合谈话的地方。
辛鸣山的后背仍旧挺拔如松,膝盖微微弯曲着,两手交叉放在杆柄上,拇指交叠形成一个十字。
他的身体缓慢后摆了一下,手腕逐渐紧绷,如同抓住猎物时最后的一击,在微微下摆的过程中迅速将球击出。
球体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半圆,越过沙坑,而后落入果岭,打出了三百码的距离,球在平滑的草皮上滚动出十来码,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直直冲进洞里。
几位球童立刻鼓起掌来,宋庭声将球杆递给身边人,也拍了两下手。
从球道一杆打进洞,五杆洞的标准低了两杆,水平堪比专业程度,而运气也最为重要,辛鸣山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的成绩了,也不由得开怀笑了几声。
宋庭声的司机很有眼色的拉开了随身包,里面密密麻麻装满了现金,他抽出来给在场的球童一人发了两千。
短暂恭维过后,球车靠近,辛鸣山和宋庭声上了同一辆,虽然后面还有空位,几位随身司机和助手却都坐进了另一辆车,不疾不徐地前往下一个球洞。
路上的风还带着些草木香。
辛鸣山嘴里夹着多米尼加,轻轻呼出一口气,说:“水泥钢筋里呆久了,偶尔还是要回归一下大自然的,但这些人工制作出来的草啊水啊,又没有什么看头。于是我就在家外头养了不少花草鸟鱼,我从前年轻时也有一只很钟爱的野柳莺,偷偷养了两年,某天想要打开笼子炫耀一下,结果一下子就飞走了,你说可不可惜?”
“一只候鸟能够养活这么久,想必耗了不少心思。”宋庭声说,他不怎么喜欢抽雪茄,应付地捏在手里。
辛鸣山点头:“是啊,那段时间我废寝忘食,研究怎么才能让它活泼点,不过终究是野鸟,没就没了,能正事儿不顾去找它吗。”
宋庭声笑笑,没接话。
辛鸣山瞥他一眼,揭过:“听说你的公司下半年有意要开辟海外市场?”
“只不过拟了个草案。”
“这可不是小打小闹,按照流程,你想想你得花多少时间多少精力。”
“眼要看见路脚才能行得稳。”宋庭声说。
辛鸣山忽然冷笑:“前提是路要平啊,走得慢了跟没走有何区别?这打高尔夫也是一样的,要是进了沙坑就难以脱身,下了水就得按规矩来受罚。”
眼看着手里的雪茄要灭,宋庭声举起来抽了一口,火星又重新变得红亮,他皱眉:“您教育得对。”
辛鸣山眯着眼看向远方,离发球台还有几十码的距离,他担忧宋庭声生气,又道:“其实这天下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我作为长辈呢,也只不过希望儿孙一辈平安快乐。”
“小辛这几天啊,总是闷闷不乐的,我就这一个儿子。你们结婚以后,若非过年过节跟你见面就困难了,可得代我好好照顾他。”
见宋庭声没有立即回答,他也叹了一口气,“生意嘛,相互牵制,我又不是逼你。”
宋庭声这才点头说是。
到了发球台,辛鸣山便不再说话,专心打完这一场球已经接近黄昏,两人没有留下来吃饭。
宋庭声提前离场,路过海淀时,还是去了一趟香山。
进门后没有看见林琅的身影,只听见了他的大呼小叫。
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宋庭声站在门口,看见林琅戴着围裙做饭,而保姆在一旁紧张万分地指导他。
他静静地看了很久。
直到保姆发现他,急忙道:“宋总晚上好。”
林琅闻言,非常高兴地转回头来,讨好说:“你回来了?刚好我跟阿姨学了道菜,等会儿给你尝尝。”
宋庭声点头,扭头离开了厨房。
厨艺摆在那里,再怎么指导,味道仍旧是一般。宋庭声面前摆着那道黏糊的京酱肉丝,他吃了一口,能把这么简单的菜做到又腥又柴,也算本事,宋庭声违心地夸了一句。
引得林琅也要试试,一入口脸色就有点难看,他默默把菜推远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