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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有理有据的疾言厉色之词,立马把医师唬住了,忙低头在药箱里翻找止疼之物,结果翻来翻去,也没翻出半点麻沸散来。
林安见状,将医师推开,撸起衣袖,道了句:“我来!”
打算物理止痛,将人打晕过去。
晏陵却道:“不必麻烦了,直接剜肉便是了。”
医师抬头请示林安,如此,林安纵然不忍心,也只能点头,然后默默把脸撇了过去。
整个处理伤口的过程,晏陵一声不吭,沉默得如同死人。好不容易处理好了手,林安又指了指晏陵的脖子,道:“一并处理了。”
医师应是,刚要动手,却被晏陵阻止了。
晏陵道:“不必了。”
“什么不必了?”林安故作凶狠地道,“父尊说了,但凡你有个三长两短,都要拿我问罪!你是不是想害我?”
晏陵语气平静,却不容置喙:“我自己来。”
林安寻思着,可能是伤的位置有些隐秘,晏陵脸皮薄,难为情,也能理解,清冷受嘛,都这样。索性就让医师留下伤药和干净的纱布。
等医师这边一走,林安也特别识相地背过身去,他道:“我不看你,你自己来。”
晏陵轻嗯一声。
身后很快就传来淅淅索索的响声,没一会儿,就听晏陵道:“好了。”
林安这才敢转过身来,正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搬个板凳,再抓把瓜子,远远守着晏陵,防止他再自寻短见。
就忽听晏陵唤他:“你上前些。”
“干嘛?”林安十分警惕,低声道,“晏守玉,我警告你啊,你别再胡来了!”
“过来。”晏陵坚持。
“我若是不过去呢?”林安不进反退。
晏陵语气平静:“那么,我死。”
吓得林安忙三步并两步窜了上前,几乎要扑跪在地了,双手合十,给晏陵作揖,愁容满面地道:“晏陵,仙君,你别这样,我求求你老人家啊!”
“……”
“你千万不要再自寻短见了!你听我说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正所谓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沉舟侧畔……”
“手。”晏陵直接打断了少年滔滔不绝的劝词,轻声道,“手心朝上,伸过来。”
“啊?”林安万分不解,很快就惊道,“为什么又要打我?”
还打手心?
晏陵是在怨恨他,破阵之时,害死了所有人质?
还是在埋怨他,居然听从魔尊的吩咐,当真去拿了烧红的烙铁,要往他脸上烙?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晏陵!”林安小声道,“我没想杀他们,真的,我发誓!”他举起三根手指,“我若是说谎,就让魔尊断子绝孙。”
晏陵:?
“晏守玉,你看看我——”林安凑近,眨了眨眼睛,“看见我真诚的眼神了吗?”
离得太近,晏陵愈发看清楚了他的丑。
真想拿把刀子,把他脸上的龙鳞剐了。
“手。”
“晏守玉!你怎么就油盐不进呢?”林安气急败坏,“你脑子被狗吃了啊,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你分不清楚吗?”
“手。”晏陵抬眸定定地看他,不容置喙地道,“这是最后一遍。”
“我偏不给你!”林安调头就走,“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不管你了!”
他才走出一步,就一步!
余光一瞥,竟见晏陵右手并指一划,似要自刎,吓得林安一个飞扑,两手抓住他的双腕,重力将他狠狠往床上一按,力道之大,震得床板发出沉闷的响。
“别死!我怕了你了!”
“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只要别死就行!
真要死,那也行。
别死在他面前,要死,也死在魔尊跟前啊,要不然林安可就百口莫辩了!
晏陵默然,他方才并没有想自杀,只是想施法,将魔尊之子捆起来而已。
他天生灵脉便与常人不同。
常人只有一根,而他有数根,还藏得非常之深,极难窥探。自绝一根灵脉,不算什么。
灵力也并没有完全被封。
不过是想借此,完成自己的目的而已。
可魔尊之子却非常紧张他,生怕他死。
亦或者可以说,魔尊之子贪生怕死,生怕自己受到牵连。
无论哪样都好,皆不重要。
两人挨得太近,姿势也异常暧昧,林安很快就发觉这样不妥。
忙松开了手,赶紧退到床边了。
满脸尴尬地挠头,林安诚恳道歉:“我刚刚只是一时情急,勿怪,勿怪。”
晏陵起身,什么也没说,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林安无可奈何,只好哆嗦着把左手伸了过去,心想,如果晏陵真的很气愤,非得让他偿命的话,有很多种方式。
以魔尊对晏陵的宠爱程度,但凡晏陵说一句“我要他死”,那么,林安必死无疑。
眼下却让他伸手,可能只是想废他一只手。
虽然,林安很无辜,但他也知道,这可能是最轻的一种惩罚方式了。
咬了咬牙,他逼着自己把左手献了上去,林安忍不住又小声辩解:“真的不是我,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吗?”
晏陵依旧油盐不进,淡淡道:“两只。”
“靠!我他妈冤枉死了!”林安立马不乐意了,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道,“真的不是我!到底要我说多少遍啊?晏守玉,你别太……啊!疼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