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虞凝霜当即下定决心,以后买宅院就买二进的,她一家人住着刚好。
“这宅子曾经是一位富商所有,因此各处修得十分华贵,大娘子倒是不太喜欢。”
杜若笑道,“她嫌弃枝节和装饰太多,不够敞亮。”
虞凝霜闻言举目四望,心想确实如此。
这宅院的雕梁飞檐美则美矣,却难免俗气。尤其是园中草木,虽长得葱茏,但明显疏于打理。
虞凝霜忽然想,若是能得严铄整修一番,这院子应该会秀雅不少。
转念,又一笑,笑自己还是没看透此世那绝对的法则——士农工商,各安其职。他好歹也是个正规的官身,怎么可能自降身价,做个工匠去给别人布设院子?
————
“小娘子,给我来一碗红枣桂圆饮。”
“好!您稍等。”
谷晓星手脚麻利地打开一个瓷坛子,舀出满满一大勺红赤色的果膏。
这是虞凝霜熬的红枣桂圆膏,前天也给凌玉章送了一罐。
上好的大红枣剖开、切碎加入红糖和一点蜂蜜熬制,又加了桂圆干,于是香味更加馥郁,也更益气血。
红枣膏舀在碗底,加热水一冲就是一碗香甜的饮子。
那食客接过去就喝了一口,舒坦得叹出声来。
“还是你家掌柜的有主意,每种饮子都又好喝又便宜。”
“可不是?”未等谷晓星答,边上就有人搭腔,“这么一大碗才五文钱,我就是天天喝也喝不腻!”
食客头埋在碗里,一下一下点头。
热饮暖身开胃,让人不舍得撒手。
食客一边端着碗小口啜饮,一边坐到了田忍冬的面摊。
“田娘子,老样子,来一碗椒香燠面,汤给宽点儿啊!”
“好嘞,您稍等!”
田忍冬也马上就着滚水下了一把面条,笑吟吟地和食客攀谈起来。
深秋的晌午,这小小的铺子前始终热气腾腾,人声阵阵。
今日是寒露。
自这时节开始,冷饮铺便开始“名不副实”了,因为虞凝霜已经将店中全部的冷饮撤掉。
从节气限定的黑芝麻核桃糊,到走量的桂圆红枣茶、枸杞菊花饮、薏米红豆汤通通都是温补的热饮,帮着食客们滋养阳气,以备迎冬。
“汴京冷饮铺”都可以改名“汴京养生馆”了。
而虞凝霜最是个养生达人,已经换上了阿娘的“温暖牌”棉鞋。
鞋履铺里棉鞋的销路相当不错。
编织娘子军中的大娘和婶子们,本来就个个都是心灵手巧之人。早在会编蒲履之前,她们就会做棉鞋。纳鞋底、絮棉花,都是她们的老本行。
再加上虞凝霜设立的严格质检系统和分工体系,她们举一反三,使得棉鞋的生产线也和蒲履的一样有条理。
虞凝霜终于放下心来,知道这次鞋履铺的转型之旅算是成功。
其实,虞凝霜从不期望鞋履铺能赚大钱,只希望它的存在能够给母亲一个施展才能的天地,也能为邻里亲友增加收入。
而眼见阿娘日益变得挺拔自信,青槐巷的邻居们整日笑脸,甚至得知从前总说读书无用的杨二嫂,把一双儿女都送到了学堂……
虞凝霜就知道,她的目标已经达到了。
转眼,柿红菊黄,九月深秋已至。
凌玉章的大寿还差几天,虞凝霜的生辰却是先到了。
那是秋日的最后一个时节——霜降。
生辰礼、五香鹅蛋
“阿姐阿姐, 这是我送给你的生辰礼物,是我亲手剥的栗子仁!”
“谢谢小雪儿,小雪儿真厉害!”
“是阿娘帮我一起剥的, 阿娘给我买了糖炒栗子,买了三斤呢。”
“哦,真的吗?”
这下虞凝霜掂着那包栗子仁不怀好意地笑,“可是这里也就不到一斤?”
哪怕算上板栗皮的损耗,差的也有些太远了。
“剩下的栗子仁是进了哪只小耗子的肚子里呀?”
虞凝霜一边说,一边去挠小妹的痒痒肉,虞含雪霎时惊叫着笑开, 姐妹俩在冷饮铺里追着闹。
一包香甜栗子仁, 对于虞含雪来说确实是这世上最为珍贵的了。
关键是剥好了却要忍住不吃, 足可见这份礼物的用心, 和虞凝霜的重要。
风落木归,露化为霜, 今日霜降, 正是虞凝霜的生辰。
铺子打烊后,爹娘弟妹准时来到冷饮铺里。田忍冬和谷晓星此时才知今日特殊, 不禁又惊讶又埋怨, 怨虞凝霜怎么不早说, 以致她们毫无准备。
“准备什么呀?”虞凝霜当时只嗬嗬一笑。
“我人小,才十九。既不是大寿,又不是整寿, 一起吃顿家常团圆饭就得了。”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虞凝霜过生日时都没有太多的讲究。
尤其是今生, 没有漂亮的蛋糕,没有昂贵的礼物, 但是她就是觉得自己在此世度过的每个生日,都是最好的生日。
“阿姐,这是我送给你的。”
虞川送的是一副他亲手写的百寿图。每一个“寿”字都形态各异,各有千秋。
看着这礼物,虞凝霜就知道弟弟的书法越发精进了,而且他也越发沉稳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