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前任会长（2 / 29）
甸甸。
夜晚的风是黑色的，呼啸着向你打来，赵路的刘海随着这股风一路上扬，到家后才安静落下。
走进家门，妈妈果然在与她的男朋友打电话发牢骚，家中亮堂堂的，虽然小但是井然有序，赵路沉默地走到自己房中，丢开书包，坐在窗前一口一口地喝酒。
天空群星闪烁，很好看，赵路却感到心中恐慌，一成不变的生活，我是不是一辈子就这样了？
狠灌一口酒，被猛烈的气泡呛到，酒精沿着鼻腔一路往上，浸入了赵路的脑中，他掩面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又开始哭，混乱得很。
不过酒精确实能麻痹情感，赵路没多久就感到困意，想去洗澡，但是一丝力也用不上，干脆就这样睡下了。
＂啊！＂
赵路猛然坐起，大口喘着粗气，＂遭了遭了遭了！＂
＂我就不该喝酒，我就不该不定十个闹钟！＂
这下肯定完了呜呜已经九点了，我还没给李冉珂买早饭，不是，重要的是整整迟到一个小时，门口那些学生会狗腿子肯定不会放我进去的啊。
上午的风一点也不比夜晚温和，赵路的发型也是。
横七竖八地立在头顶，显得很滑稽。
学生会的人果然面带不善，眼里带刺，一看就知道要找他麻烦了。
赵路心里有点发怵，他是被＂优秀幼苗培养计划＂招进来的，全因之前因为想入赘豪门的强大信念读了一阵子书。
入学前他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遍＂优苗＂合同，上面提及只需要维持成绩在班内前百分之五十，完成学校布置的学习任务，便可获得学费住宿费生活费。
赵路刚开始十分忐忑，德兰高校享誉盛名是有它的理由的，他刚入学时的成绩在原来的同学中算是十分拔尖，但是在这完全不够看，甚至上课时一半的时间听不懂，赵路焦虑成绩的问题好久，后来……他在这唯一的好朋友文青栀帮他作弊，他就再也不想动脑子学习了，全身心投入到终身大事中。
在这点上赵路还是挺佩服赵子今的，毕竟他从未掉下过年纪第一。
【但是也不能排除他是作弊的可能！】
成绩这关过了，还有一关完成学校下发的学习任务，不迟到、早退是基本，被学生会查到三次迟到就失去获得生活费的资格了。
赵路丝毫不敢马虎，就算是一次也不能犯。
他红着眼，紧紧捏着书包带:＂不好意思，今天公交车堵车，我不是故意迟到的，能不能不记我名了呀。＂
学生会的人纷纷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这种虚伪的笑容一下子让赵路想起了赵子今，果然狗都是跟主人学的。
＂不行噢。＂
温温柔柔但又无法商讨的被拒绝了。
赵路有那么一瞬甚至想放下尊严求他们，若是没有生活费，自己是无法继续在这读书的，无异于变相退学。
但是后来还是忍住了，还有两次机会，没事的，没事的，他在心中不断安慰自己，但是烦闷湿热的情绪就像一个无底洞，旋转着拉赵路越陷越深，要是就差这一次机会就能毕业怎么办？要是之后又发生这样的事怎么办？
上午的时间不知道怎么过去的，赵路浑浑噩噩地走在去食堂的路上，但是到了选菜口又觉得没了胃口，索性行尸走肉般地回到了教室，给李冉珂买牛奶的事也被他丢在了脑后，一心系在一个无法理顺的死结上。
教师里一个人也没有，赵路沉默地趴在了桌子上，望着窗外的那颗树发呆。
＂路路，你怎么不去吃饭？＂今日的应古溪竟是自己一个人先进了教室，靠近赵路时只有一股清淡悠远的香水味，没有食物的味道。
赵路突然坐起，混沌了一个早上的脑袋此刻灌入一股清澈的溪流。
他转向应古溪，专注地看着他，甚至不用任何酝酿，积累了整个上午的眼泪就不断滚落，＂古溪，我迟到被记名字了，怎么办呀，我不能被记名字。＂
为什么不能被记？赵路没说，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古溪，你有办法帮我吗？这对我真的很重要。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赵路崩溃般趴在桌子上流泪。
应古溪揉了揉赵路的头，神色无甚变化。
＂别担心路路，学生会的事一向都是子今说了算，我会去找他的。＂
平平淡淡的语气却给了赵路最牢固的安全感，悬了一早上的心＂噗通＂一声落在地面，赵路从没觉得自己有像此时这般累过，惨白着一张脸向应古溪道谢。
【第三次。】他默默记着，将来一定要回报这份恩情。
＂路路是不是还没吃过午饭，这个给你。＂应古溪从包里拿出一份日料和一瓶牛奶。
日料的店名赵路没听说过，但是这个牛奶……不就是赵路每天给李冉珂带的果壳吗？！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被人送这种东西啊。
＂你对我真好。＂赵路真心实意地对应古溪说道。
应古溪只是笑笑。
今天，赵路拥有了难得的好心情。
牛奶好鲜啊，难怪卖这么贵，日料也很好吃，原来寿司有这么多种味道，这么多种好看的模样。
下午唯一的那节课，赵路上的安心极了，甚至难得的记了几行笔记。
下课后哼着歌，小步跳走在校园中，到处是沁人心脾的花香，一阵风吹过，满树的花瓣飘落，在空中荡荡悠悠，经久不落，美不胜收。
赵路的选修课是织围巾和烹饪，当时没想这么多，只考虑到可以在冬天送李冉珂一条他自己亲手织的围巾，或是用一顿饭勾住李冉珂的胃。
但他实在是天赋微弱，织围巾常常织成一个超大死结，烹饪出来的东西也味道奇怪，是同一个选修教室的女生重点嘲笑的对象。
他经过几次就认命了，一般都在划水，不能加分就算了，千万不能因此扣分，这项拿不出手的才艺就让他掩盖在黄土之下吧！
所以当他这节课像往常一样瞧着老师脸色浑水摸鱼时，耳尖地听到附件扎着双麻花辫的女生说＂……啊这样的话那些全资助学生不是很危险。＂
＂是啊，不过也不确定啦，只是拟定，最终结果还在商讨的。＂另一个黑短直头发的女生回她。
什么危险？
作为全资助当事人，赵路心底涌上不知名的恐慌。
＂不过老师们还真是看重会长，让他做最后决定。＂
二人还在继续交谈。
＂也没有吧，这种小事情其实无所谓的，我们学校全资助学生就那几个，他们翻不起浪。＂
赵路觉得她们说的真对。
无权无势无背景，三无产品影响不到市场的大方向。
赵路想直接去问，但他向来不会与人交际，也不知这种对他来说尴尬的问题如何开口。
踌躇到下课铃响时，二人早已踩着点走出教室了。
赵路懊恼地狠掐大腿。
不过他这份懊恼不会持续太久，因为他所关心的事已在学校公告栏里张贴。
拥挤的人群让赵路望而却步，他不喜欢跟别人亲密接触，别人可能也不喜欢跟他亲密接触，他总觉得自己身上有难言的臭味，他打算等到快上课时人少了再去。
但是出乎意料的，成堆的人很快就散了。
迷雾散开，显露出中间那张黑底金字的公示——《关于＂优苗＂学生全资助要求范围增减》
1近期迟到早退现象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