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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睡。”岑栋摸了摸他的脑袋,拿了他的拖鞋,把灯关了转身出去。
“你干什么去?”乔齐玉却又伸手拉住他的衣摆。
这小少爷真是粘人得很。
“我还没洗完呢,客厅也得收拾,总不能让韩院长发现我们偷偷喝酒了,”岑栋笑道,“快睡吧,别等我了。”
洗漱完,他把狼藉的客厅收拾干净,确认火已经完全熄灭,留着灯将客厅的门关了,回到卧房来。
黑暗中有微小的鼾声,不知是韩枫还是乔齐玉发出来的,他轻笑了一下,脱了衣服上了床。
乔齐玉后背贴着墙睡着,给他留了大半位置,安静地睡着。
“不冷么?”岑栋轻声道。
乔齐玉没有回话,大概睡着了,岑栋抬手按着他的背,将他往自己这边拢了拢。上下铺的床太窄,乔齐玉直接靠在了他怀里。
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身子绵软,颈脖间散发着干净好闻的香味,他好似睡不惯这么挤的床,不安分地动了动,抬手搭在岑栋的腰上,又往他肩膀上靠了靠。
岑栋身体僵直着没敢动,等他气息逐渐变得均匀,才伸手圈着他细细的腕子,想要将他的手拿开。
乔齐玉却突然挣扎起来,非要抱着他。
“你、”岑栋小声问,“你没睡着?”
“你窸窸窣窣的,”乔齐玉抱怨道,“我早就被你吵醒了。”
“这样睡着太挤了,”岑栋拍拍他的手,“躺好。”
“我不,”乔齐玉固执地抱着他,“这床板硬死了,搁得我浑身都疼。”
岑栋闻言笑道:“让你跟我回去,你非要在这儿睡,睡不惯了吧?”
“你不也睡不惯?非要我躺平。”
“我是怕挤到你,”岑栋道,“跟我爸去剿匪的时候,石沟里我都睡过。”
“真的?”乔齐玉顿了顿,道,“那我也可以睡这个硬板床。”
“那你放开我。”
“我不,我不怕挤。”
岑栋只好闭上眼,无奈地随他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的心跳和呼吸都平稳下来。
韩枫的房间背向着院子,窗户用一块厚实的帘子挡着,里面现下一点光线都没有。
乔齐玉睁开眼,明知道什么都看不见,还是抬起头凑近岑栋仔细看,又听了听他的呼吸,确认人已经睡着了,这才仰着头缓缓地靠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又缓缓地躺下,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犹如第一次偷了东西的小贼。
岑栋一直毫无反应,乔齐玉贼心又起,偷偷去亲他的下巴,但是黑暗中或许没有找准地方,亲到了一片柔软温润的嘴唇。
乔齐玉呼吸骤停,嘴唇无意识地动了动,见岑栋没有反应,没舍得离开,情不自禁地在他唇上轻轻婆娑起来,闻到他唇间混合着薄荷味的酒气,又跟醉了似的,微微启唇去含他的上唇。
突然,岑栋的身体猛地紧绷,乔齐玉还没来得及撤离就被抓住了手臂,一阵旋转之后,他被仰面按在床上。
坚硬的床板搁得他小声“啊”了一下,随即又不敢再作声了。岑栋的呼吸近在咫尺,却一言不发,抓着他的手力气巨大,像铁铐一样死死扣着他的手臂,好像要把他的骨头都捏碎。
完了,他生气了。
乔齐玉绝望地想,身体也跟着紧绷起来,脑子里突然出现一副不是他就是岑栋离开冲进黑夜里的画面,或者岑栋揍他一顿,他肯定打不过,反正以后两个人就老死不相往来……
他不敢再往下想,对于刚才的行为感到后悔,心里又有点莫名的委屈和说不清的痛苦,张开嘴刚要道歉,黑暗中却被人吻住,那双清甜温润的唇在他嘴上印了印,留恋不舍地亲了他一会儿,然后温柔地含着他的下唇轻轻吮了一下才放开。
乔齐玉懵了,眼睛瞪得老大,看着那个黑色的棱廓。他知道岑栋也在看着他。他好像听到两个人的心跳,又好像什么都听不到。
时间好像停滞,又好像过去了很久,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声音沙哑:“岑栋……”
吻又一次落了下来,岑栋在他微微颤抖的唇上碾磨、舔舐,轻轻吮吻他的嘴角和唇瓣,又痒又麻,又让人不想停下,想要更多的触碰……新鲜又刺激的感觉让十八九岁的两个少年呼吸都乱了,口鼻间充盈着一样的让人沉沦迷醉的气息,有薄荷,有酒精,有甜味,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颤动。
乔齐玉的身体慢慢地软了,手也不自觉地勾住了岑栋的脖子,无意识地将他抱得更紧,闭上了眼睛,彻底地醉了。
清甜的初吻在半清半醒、半醉半梦中无声地开始,长久地流连缠绵,又无声地结束。
守岁的下场就是第二天谁都没起来, 孩子们自然不必多说,韩墨骁也是后半夜才睡,连平时一直习惯早睡的王婶娘都被吵得很晚才睡着。
第二天快九点, 她才收拾好自己, 去厨房准备大伙儿的早饭,过年期间本是豆腐卖得最好的时候, 但许家有喜事,初七之前都不开门,婶娘也要帮忙准备柳芽出嫁的事宜,这几日都不打豆腐。
她路过院子, 看见乔家那个漂亮得像玉雕的小少爷一个人坐在摇椅上摇着, 走过去打着手势问:“你昨晚在哪睡的,没冻着吧?”
王婶娘是老韩院长早年救下的一个流民, 看上去大概四十来岁了,瘦瘦的, 但把自己收拾得很挺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