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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送四爷回去再说,”展鹏笑笑,递过去一杯热茶,“您今天喝得不少,我怕您在车上就要吐出来。”
韩墨骁歪在沙发上睡着,模糊听到有人喊自己,睁眼瞧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坐在自己跟前,带着圆眼镜,面相和蔼。
是西江来的经销商黄伟河,册子上有他的照片。
“黄先生,”他连忙坐直了,“您还在,可是宴会招待不周?”
“哦,没有,都好。韩先生,”黄伟河犹豫一下,道,“若是我没看错,你应该是白世昌先生的养子,之前…叫白骁?”
韩墨骁一愣:“您认识我养父?”
“果然是!”黄伟河笑了笑,道,“刚才看你跟在梁四爷身边,又姓韩,我还不敢认。六七年前我们在白家见过一面,你那时还小,打了个招呼就跑了。”
“惭愧,我那时成天想着玩,”韩墨骁不好意思起来,“今天真没认出您来。不过,黄家一直都是白家的最大经销商之一,您怎么……”
“哎,我们也不想这么大老远来蒲州进货,”黄伟河叹息一声,摇摇头道,“自从白老爷去世,白家公司主事的人全换了,几个姨太太的娘家人和白家那几房斗得不可开交,给我们的货是越来越贵、周期又长,跟以前的品质也不一样,有时还有过期的也掺杂在里头,我实在是……”
韩墨骁沉默不语,除了黄家,他已经在这次的名单上看到好几个白家下面的合作伙伴的名字了。
“白家那个小少爷还小,那么大的家业,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他接手,”黄伟河看了韩墨骁一眼,“白老爷总夸你聪明,要是你和白大少爷都还在,也不至于……我以为你还在欧洲留学,前阵子才听说了你的事,哎,命苦的孩子……”
“黄先生,”韩墨骁见他面露悲怆,握了他的手宽慰道,“我如今也很好,白家的事自有姓白的人去打理,我也不便沾手。”
“也是,也是。不过你能跟着梁四爷做事,自然是好,”黄伟河拍拍他的手背,笑道,“我瞧他也看重你,白老爷泉下有知,会高兴的。”
韩墨骁神色微僵,也笑了一下,说:“天色不早了,您不如早些回去休息,我帮您叫车?”
“不用,我就在这楼上住,”黄伟河站起身,又看着他感慨道,“可惜我家也只有一个儿子还没婚配,要是还有待嫁的女儿,招你来做个女婿,帮我打理生意是再好不过了。”
韩墨骁不仅一表人才、气质出众,今晚的表现他也都看在眼里,要是真能入赘黄家,起码能帮黄家再上一层楼,可眼馋的同时又不可能去跟梁四爷要人,甚感遗憾。
“您抬爱了,我一钱不值,哪有这个福气。”韩墨骁陪着他走进通往客房的走廊,到了电梯厅,黄伟河又非要去房间里拿些从西江带来的特产让他带回去。
韩墨骁拗不过,只得跟着上去了。
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 说找了一圈没看见韩先生。
“肯定回去了,”展鹏笑道,“他一个大男人, 您还怕他迷路啊?这么晚了, 四爷您赶紧回去休息吧。”
梁今曦微微皱了下眉,起身道:“把人都撤回来。”
今天的车多人也多, 阿德排在好多车后面,被堵着还没到门口。
梁今曦有些头疼,坐在大厅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我给您按按。”展鹏坐到他身旁,伸出手去按住他的太阳穴, 轻轻地揉压着。
韩墨骁提着一个纸包下了楼, 走到通往大厅的走廊尽头正要转弯出去,瞧见梁四爷正靠在大堂沙发上, 展鹏站在他身后替他按着头。
展鹏环顾一圈,看着门口的车辆, 低头在梁四爷耳边轻声道:“四爷, 阿德快到了,我们出去吧。”
梁四爷睁开眼,低声问:“问过没有, 人回去了?”
“这儿离那孤儿院远着,兴许还在路上呢, 晚点再打电话去也不迟,出不了事,”展鹏说完又有些不太高兴, 声音也大了, “不过就是脸好看些,会几句英语, 又怎么了?小学文凭都没一个,值得您看得跟宝贝似的。”
“还吃上醋了,小孩子脾气,”梁四爷笑了一声,“有些地方你不如他,多跟他学学。”
“哪儿不如他了?至少我待四爷的心比他强,”展鹏推了推眼睛,翻了个白眼道,“他不就是个靠……”
梁今曦抬手拍他的嘴:“怎么教你的,不许背后说人坏话。”
展鹏立刻就闭了嘴,唇角却扬了起来,抬手擦了擦嘴角:“知道了。”
许是有些醉了,梁四爷起身时有些踉跄,展鹏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扶着人,揽着他的腰仰头道:“别装了,您的酒量我是知道的。”
“四爷我被人劝了多少杯,”梁四爷一拍他的后脑勺,道,“你小子心里没数?”
“有没有数我都陪您疯,”展鹏又笑起来,“先说好,今晚您可不能尽了兴就赶我回去,我要在您那儿睡的。”
梁四爷笑得浊气:“你爱睡哪睡哪。”
展鹏脸上更高兴,搂抱着把梁四爷扶上车。
后面还有很多车排着队,阿德没再耽搁,很快就把车开走,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之中。
等其他的车也陆续离开,韩墨骁才拎着特产如行尸走肉般走出欣日饭店,胃里突然一阵翻滚,扒拉着路边的一个垃圾桶吐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