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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慌了,哭着到处去找爹妈,自然是找不到的。
后来他慢慢开始了讨饭、捡垃圾、偷菜地、流浪的日子。本来他什么都怕,怕黑、怕狗、怕老鼠,后来就不怕了,一心想着要活下去,要回到父母身边。
直到被韩院长捡回逢春院,他看见其他和他差不多遭遇的孩子,才明白他是被遗弃了。
“他们不要我,我也不要他们,故意都忘了,”韩墨骁不知何时睁开了眼,但语气依旧平淡,“后来就真不记得了。”
他其实挺记仇的,连亲生父母的仇也记。但是伤害过他、伤害过他在乎的人那么多,他却一个仇都报不了,只能都记在心里,久了,性格就变得执拗起来。
梁四爷低头看了他一会儿,得出一个结论:“你长得漂亮,比其他孩子更有机会被收养,所以他们选你。”
“不必安慰人,世上比我凄惨的大有人在,我算走运的,”韩墨骁仰头看着他,笑道,“而且我要是无灾无痛地长大,也就遇不到你了。”
梁今曦显地怔了一下,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韩墨骁自己也愣了,这话和那首曲子的名字一样有歧义。他并不庆幸遇到梁今曦,也并不觉得和他发生种种纠葛是值得高兴的事,可他不能再把话掰开了解释,只好重新把脸埋了起来,嘟囔道:“好困,四爷别再招我了。”
然而为时已晚,梁四爷将他从怀里捞出来,捏住他的下巴就压了下来。
韩墨骁瞬间睡意全无,也不知怎么就爆发出一股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力气,用手掌抵住了梁四爷的下巴,大眼瞪小眼之际又怕梁四爷发怒,心一横翻身把他压住了。
韩院长:“……”
“看来小韩院长还没打算就寝,”梁四爷微一挑眉,“梁某受累,再陪你疯一回。”
“我没……哎!”韩墨骁话未说完便被一双大手掐住了腰,顿时疼得直皱眉,抬手就朝梁四爷的手拍了一掌,“都紫了,能不能换个地方掐!”
梁四爷很听话地换了个地方,挺腰笑得浊里浊气:“好,这回小韩院长自己来。”
“……”韩墨骁一阵无语,然而要害处受制于人,只得卖了命地折腾,把那本杂志上的各种技巧和花样都用上,希望某人快点缴械投降。
然而直到明月西沉,房中才终于安静下来。
韩墨骁本还惦记着和上次一样,半夜偷偷溜回逢春院去,奈何弱如白斩鸡的他根本不是浑身腱子肉的梁四爷的对手,体力很快不支,主导权也拱手相让,最后只记得抱着梁四爷的脖子求饶,累得只想睡觉,不记得还要回家的事了。
梁四爷近乎残暴地饱食之后,人性终于回归,轻手轻脚将人抱进浴室洗净擦干,又吩咐人换了干净的床单才将韩院长重新抱回床上,也算是一回生两回熟了。
“我先前只是一时嘴快……”谁知小韩院长竟还惦记着之前的话,明明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趁给他穿衣服时拉住梁四爷的胳膊,哑着嗓子嘟囔,“就是字面意思……”
“知道了,没误会你要爱上我。”梁今曦把扣子替他扣好,将人塞进被子里,想想又忍不住掐了一下他的脸。
若是旁人,多半就算只有虚情假意也会演得跟真的一样,卖乖讨巧、竭尽所能去迎合他,恨不得让他误会对方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希望以此获得他的更多重视,甚至为对方着迷、沉沦、不能自拔。
偏小韩院长别说谄媚讨好,软话不会说一句,余韵未退就着急划清界限。好像生怕他们之间除了性,还多出一丝别的来,连吃他一块蛋糕都恨不得马上陪他干一场来还。
不过这反倒叫人觉得轻松。
身在这个位置,他身边假的东西、假的人太多,小韩院长的脾气大点、对着他脸色差点,可起码都是真的。
听过他的话,韩墨骁这才放心似的,翻个身背对着他睡觉去了。
阿德推门进来时,梁四爷正搂着香喷喷软绵绵的小韩院长睡得香,听到脚步声后低声问:“什么事?”
阿德一愣,停在跋步床外几步处,低着头道:“来送韩院长回逢春院。”
梁四爷把怀里的人裹紧了:“今天不回。”
阿德应了,转身要走,又被叫住。
“照着他的尺码准备些换洗衣物,就放我这儿。”梁四爷吩咐完,伸了一只手出床帘挥了挥,重新闭上了眼。
“是。”
梁公馆这床本就又大又舒服,拉了床帘便是昏天暗地,韩墨骁睡得太沉,一觉醒来竟已经过了晌午。幸而他记得出去的路,见梁四爷和阿德也都不在,忙不迭换了衣服匆匆跑了。
等回了逢春院,自然又被柳芽一顿盘问。
韩院长绞尽脑汁搪塞半天才糊弄过去,免不得又在心里将梁今曦骂了一顿,想着要不下回趁他心情好跟他约法三章,其中一章便是多晚都得将他送回来,否则院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就算都是些毛孩子,也早晚知道他在外头干的勾当。
可他又没想到另外两章能约定个什么好,一忙起来又把这事给忘了。梁四爷也好像只是见他的时候兴致特别高,一分开便又好多天想不起他来。
这倒也挺合韩墨骁的意,只当自己又兼了个职,只是这份工不定时、也不能被人知道,平时倒也丝毫想不起梁四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