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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方律?
他缓缓抬头,透过镜子,看到了自己略显苍白的面色,以及眸中那近乎有些狼狈的眼神。
他用力闭了闭眼,心底泛起一丝对自己的厌恶。
如今他与方律,已经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他又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
不,或许在方律心里,他们两人,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关系……
抽过纸巾,擦干净脸上的水。
被打湿的睫毛,软软地半垂着,眼眶因为感冒,还微微泛着红。
这副模样,刚才一定被方律看在了眼里,估计心里指不定怎么笑他……
他用力捏紧拳头,眼底露出几分愤恨。
当初拍拍屁股走人的又不是他,错的也不是他,他又凭什么纠结?
方律在他面前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那他又在意些什么?
方律与刘莉莉到底是演戏还是真的,跟他有什么关系,他陆思扬又怎么可能任凭别人去看自己的笑话?
铃——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将他的思虑打断。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张助理三个字,陆思扬心头一跳。
他飞快地将洗手间的门上了锁后,才接起了电话。
“张助理,什么事?”
陆思扬现在像是形成了条件反射一样,看到张助理来电话,不由地就开始紧张。
电话那头张助理的声音传了过来:“陆总,您现在说话方便吗?”
陆思扬又确认了一遍洗手间的门,才道:“方便,你说。”
“陆总,我查到了许知先前去河省的行动轨迹,”张助理道,“除去见了王发,还去过一家叫青冶的酒吧。”
酒吧?
许知去酒吧,倒不算是什么稀罕事儿。
这么想着,刚要开口,又听张助理道:“与许知一同去酒吧的,还有王发。那家酒吧不大,在那边勉强只能算是中档。”
王发陪着许知去了酒吧?
理论上,许知来河省,不管是什么目的,王发出于礼貌肯定是要带人出来转转。
可许知是什么身份,怎么想王发都不可能会带人去这种小地方招待。
“你把那家酒吧的地址发给我。”
“好的,陆总,我马上发给您。”
陆思扬眯了眯眼,既然来都来了,那他一定得去见识一下,到底是什么好地方,王发特意要带着许知去一趟……
收拾好脸上的表情,陆思扬嘴角带着云淡风轻的笑,又回了餐厅。
这次,他心里坦然,神情也自在了不少。
晚饭吃得差不多,几人挪步到客厅喝茶闲聊。
几杯茶水下肚,刘景光才终于开口。
“思扬,你跟我来。”
陆思扬心知对方要说什么,便站起身,跟着刘景光上了二楼书房。
刘景光坐在紫檀木桌后的太师椅里,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
陆思扬视线在书房里扫了一圈,刘景光向来喜欢古玩,书房也布置得古色古香。
一套仿古实木沙发,看起来贵气不凡。
可陆思扬却最不喜欢,坐着硌屁股,躺着硌脑袋。
他也没坐,酝酿了下情绪,走到刘景光面前。
“刘叔……”陆思扬露出如同小孩子犯了错的表情,弯腰低头道,“我爸临走前跟我说过,他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就是您跟我胡叔。您是我的长辈,今天在电话里对您说的话,我真的特别后悔,刘叔,我错了……”
刘景光与河省胡家的家主胡东顺,都是陆明山多年好友倒是不错,只是,他爸突发急症,当时就昏迷了,哪儿还留什么话。
他这么说,不过是灵机一动,换了个思路。
果然,刘景光听了,微微动容。
“思扬啊,你也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你什么脾气我还能不知道?行了,这事儿刘叔根本没放在心上。”
陆思扬直起腰身,一脸真诚道:“刘叔,我爸不在了,在我心里,正儿八经的长辈也就您跟胡叔了。我大伯……您是知道的……”
陆思扬的大伯陆明河,生性心思多疑,为人刻薄,对钱财极其看中。
在陆明山突发恶疾去世后,陆思扬继任陆氏董事长,大伯陆明河非但没有帮助陆思扬,反而利用卑鄙手段,收买威胁股东,想要强占陆氏,将陆思扬踢出董事会。
后来幸而有盛木言帮忙,他才夺回陆氏,将陆明河送进了监狱。
刘景光叹了口气:“你这个大伯,也是个没良心的。想当年他一穷二白,多亏你爸白手起家有了陆氏,还分了股份给他。谁知道他反过头来竟然恩将仇报,做出那种糊涂事。这事儿他不仁在先,你也不用过分自责。”
陆思扬回忆起当时的艰难处境,眼眶微微有些泛酸。
“我以前真是天天犯浑,在外面跟朋友鬼混,我爸就天天拿你们过去的事儿教育我,我都听得耳朵都长茧了。他还让我跟他学着做生意,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现在没了我爸——”说到这里,陆思扬语气哽咽了一瞬,缓了缓,又继续道,“我硬着头皮顶起陆氏,这才体会到,你们当时创业是多么不容易。”
目的达成
这番掏心掏肺的话,似乎引出了刘景光的回忆。
“是啊,”刘景光眯眼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仿佛陷入了沉思,“那时候,我和你爸,你胡叔,还有……我们三个愣头青磕磕绊绊,在河省硬是闯出了一片天。后来你爸回了河省,创办了陆氏。现在日子好了,该享福了,你爸他又……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