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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什么都愿意侍奉,那便今夜开始侍寝吧。”沈淮南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情绪。
白桦却被吓得不轻,连忙回道:“殿下,奴婢一介粗俗之人,只是个厨娘。奴婢只会做饭,不会……”
沈淮南的笑意在嘴角慢慢堆叠,连带着每一寸肌肉都在用力,嘴唇深深地勾起,终于形成了一个完美的笑容。
只听沈淮南轻笑道:“逗你的,你怎么还当真了?”
恶魔终于还是收起了自己的爪牙,心甘情愿以神佛的一面示人。
一旁的张公公察觉出了屋内氛围的不对劲,连忙打圆场道:“白姑娘,今日的食材已经送到小厨房了。你快去瞧瞧,缺了什么跟我讲,我赶紧补上。”
白桦察觉出了张公公的有意解围,连忙应了声是,退出了气氛诡异的大殿。
张公公识趣地跟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沈淮南一人。
“公公,今日殿下为何……”走过一个转角,白桦确定了身旁空无一人,才向张公公打探道。
张公公还没开口,便长叹一口气道:“白姑娘有所不知,前朝有位重臣看中你的厨艺,点名要你到府里去当厨娘呢。”
这场变故有些突然,白桦的大脑难得宕机,追问道:“要我?殿下怎么回的?”
“殿下初始时不愿意,为此不惜跟……不提也罢。”张公公及时止损,只捡要紧的话说:“总之,殿下没留住你,你这两天收拾着东西,等着他们来领你吧。”
白桦自问身为一介厨娘,一直潜心于钻研厨艺,从未参与过任何前朝的事宜。白桦素来并未与朝内的文武百官有何牵扯,因此也无法理解,竟会有一位重臣,宁愿得罪太子,也要把自己要去府上当厨娘。
这也忒吃货了吧,白桦忍不住吐槽道。
只是若单是如此,也无法解释得清楚方才殿内的诡异氛围。
沈淮南的愤怒、失望,还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白桦都看在了眼里。
从前沈淮南善用扑克脸,今日却难得以真面目示人,将真实的情绪全部写在了脸上,显然是已经到了情绪无法自控的程度。
“今日殿下如此动怒,可是另有隐情?”白桦问道。
张公公是宫中的老人了,什么人情冷暖没有见到过。今日之前,张公公便已经猜出了太子对白桦的几分情意,只是今日才发觉,倒是低估了白桦在太子心中的分量。
饶是心知肚明,张公公也不敢将心里的猜测漏出去一个字。
自古宫中主仆一心,都长着同一条舌头。既然太子殿下想要瞒着白桦,那么断没有奴才走漏出去风声的道理。
因此,张公公守口如瓶道:“这个杂家就不知道了。”
白桦知道张公公已经说了他能够说的全部,其他没法说的,再追问也没有意义。倒不如人前讨个好,不做让人为难的事情。
“谢过公公好意了。”白桦笑道:“小厨房中正炖着羊汤呢,公公可要过来喝上一碗?”
若是从前,张公公去或者不去全看心情,取决于肚里是否饥饿。虽说是宫里不敢苛待张公公这种大太监,但是宫中奴才们的伙食,照着太子小厨房的美食相比,还是差了很多。
张公公自从跟白桦关系向好以来,没少去小厨房中打牙祭。白桦每次也从不吝啬,热情款待张公公。
只是眼下,情况却不同了。
太子殿下方才含蓄地向白桦表明了情意,虽然后者浑然不觉。如今要是张公公与白桦相处久了,那么等会回去时,太子殿下怕是要疑心张公公多说了什么。
不得不避嫌。
张公公笑道:“杂家哪有那个福气,还要去当差呢。”
“春桃,送张公公一程。”白桦吩咐道。
自从上次春桃出了送错菜的差池,饶是白桦没有再追责,春桃也不敢再去殿前侍奉了。每次白桦去太子殿里服侍用膳时,春桃就乖乖地留在小厨房里,做些力所能及的差事。
“公公,这边请。”春桃在一旁引路道。
虽然这深宫之中,没有哪一条路是张公公这个当了多年差的老太监所不熟悉的,张公公是不可能走错路的。但白桦吩咐春桃为张公公引路,那便是给足了张公公面子,借此表现出对张公公的重视,醉翁之意不在酒。
太子寝殿中,张公公从小厨房处回来。
张公公是人情世故的高手,看出今日太子心情不佳,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但终究防不住沈淮南主动开口。
“这世间,人人都羡慕我位高权重,仿佛从一出生开始,就含了金汤匙,命与别人不同。”沈淮南说这话时,眼里却没有半分炫耀,而是无波无澜,如同深海一般深邃。
“可是,我手里的东西,何曾属于过我呢?”
作为一朝储君,沈淮南向来不在人前展露任何情绪。作为未来君主,他不能拥有常人的七情六欲。因为忍的是情绪,防的却是是非。
可是,皇位也是,手足也是,他的皇位从未真的属于过他,他的手足从未真的爱戴过他。
因为皇位,他从前被其他皇子诱骗,灌下了过量的五石散。虽是太医院妙手回春,但他却落下了终生的病根,食欲一直不比常人,身体也日渐病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