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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这都不算爱,那三天两头往书生那里跑,又是嘘寒问暖又是送东送西的尤姑娘可当真称得上十里八荒最大的善人了,就是观音菩萨的雕像前都该另刻一个尤姑娘,以此感谢尤姑娘这位在世活佛。
如此赤城的感情自然打动了书生,但直到书生腿好动身那一日,书生才正面回应了尤姑娘待他的好。那日,书生与尤姑娘互通情谊,缠绵悱恻。分别之时,书生说等高中之日,必要回来偿还尤姑娘的恩情。
故事若到此为止,尚能传为一段佳话。可天不遂人愿,待书生高中的消息传回了白毛村,满心欢喜的尤姑娘入京后却只看到了书生的身边佳人在侧。这位佳人是当地大官的独女,娶了她,书生的仕途便可青云直上、如登云梯,从此过上升官发财的好日子。
但真正伤尤姑娘心的却并非是书生另娶他人为妻的事实,而是那日尤姑娘找到当了大官的书生时,书生冷漠的眉眼和冰凉的言语。
“旧时我曾借宿姑娘家中,姑娘确实有恩于我,我可许你黄金百两,以偿旧恩。若你实在痴恋于我,我也可以纳你为妾,让你常伴我左右,你待如何?”
书生当是知道尤姑娘的骄傲,才说出这般冷漠的言语伤她自尊。
于是尤姑娘拿着书生送的银票,随手舍了路边的乞丐,晃晃悠悠地回了村里。
自那以后,从前那个青春活泼的尤姑娘从此消失不见,尤姑娘仿佛一夜之间长成了尤婶,变得冷漠麻木,不再处处与人为善。
白桦听过尤婶的故事后一阵唏嘘。
果然,不论在哪一个朝代,好女遇渣男的故事都如此让人气愤。
一段美好的感情可以救赎一个人,让人重新相信爱情、相信世界。与之相反,一段糟糕的感情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让人彻头彻尾的改变,变得冷漠麻木,怀疑世界、乃至怀疑自己。
爱可以给人温暖,如阳光般和煦温柔,有时也会成为直扎人心的利刃,让人痛不欲生。
正当白桦神游天外,开始思考哲学问题时,突然听到了剧烈的敲门声。
白桦被拽回了思绪,连忙开门,却见胖婶满脸愁容,焦急道:
“不好了,白姑娘!我按照你说的法子做了以后,迎春直接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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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桦听了胖婶这话, 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早些时候,白桦还在为自己拯救了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张迎春而沾沾自喜。现在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个赤脚医生不懂医术随意治病, 可能非但治不好张迎春的病, 反倒是会让张迎春的病情加重。
百度问医, 癌症起步。白桦救人, 越救越病。
眼下听胖婶说张迎春因为自己的法子直接晕过去了, 简直愧疚心爆棚, 跑也似得来到了胖婶的屋子。
只见张迎春已经被胖婶扶到了床上休息, 脸色煞白, 几乎看不出来一点血色, 俨然是一副被吓懵了的模样。
白桦对着张迎春悉心询问一番, 这才松了一口气。
人没事,意识还算清醒, 只不过白桦往墙上贴画像这一招药效过猛,给人一下子吓晕过去了。
自己捅的篓子自己补, 白桦责无旁贷, 当即给胖婶作了一揖。
“婶子, 实在抱歉, 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全。不过依我看, 张姑娘眼下虽然被这画像魇住了,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白桦一本正经道。
胖婶一脸不可置信:“你可莫要唬我。婶子我虽不懂医理,但我姑娘都给吓晕过去了, 怎么可能还是好事呢?”
“非也,非也。”白桦的眼中没有一丝玩笑的表情, 说道:“想要克服恐惧,最难的永远是第一次。长此以往, 习惯了,恐惧便逐渐消散了。”
白桦的手掌轻轻地拍在胖婶的胳膊上,轻声宽慰道:“婶子,我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和张大宝的旧事早已恩怨两清,我和迎春姑娘无冤无仇的,我属实没有害她的缘由。您要是实在信不过我,我一会去把医馆的顾竹医师请过来,让她来一探究竟便是。”
说罢,白桦便去医馆请了顾竹过来。
顾竹的性格向来清冷矜贵,话极少,今日却难得话多,叮嘱了好几句。
只听顾竹诊完张迎春的脉以后,轻声道:“张姑娘想来平日里缺乏饮食,体虚内亏之症十分明显。旁的倒无什么病灶,及时补充营养便是。”
胖婶听了这话,终于放下心来。
如此看来,看来白桦的主意没什么大问题,既然如此,自己也没必要少见多怪,表现出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样。
胖婶这边安了心,白桦这边却眉头一挑,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这可把刚刚下定决心要保持冷静的胖婶又给吓坏了,连忙问道:“白姑娘,你为何眉头紧皱,可是我姑娘的身子,另有什么隐情?”
“哪来的什么隐情。”白桦回过神来,笑道:“我又不是医生,哪懂那么多。我不过听到迎春姑娘缺乏营养,开始思考近日小饭桌的饮食是否过于清淡了些。”
话音未落,胖婶便不自在地抠着衣服的衣角,尴尬道:“白姑娘怕是忘了,我家里曾经有一个混世大魔王,只要家里有了什么好吃的,都会被他第一个抢了去。我强硬地分配都不管用,即便是分到迎春的手里,最终也还是会被那张大宝想法子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