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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队长顿时就不高兴了,他盯着杨海洋,怒斥道:“你在这大呼小叫什么,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杨海洋一噎,在别人面前,他就没有那么厉害,明显怂多了。
左队长拉着脸,“还有,这是法制社会了,她是你老婆,不是你的下人,你在这跟谁甩脸子呢?她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管,你要是限制人身自由,这是犯罪!”
一听是犯罪,杨海洋就更怂了,嗖地一下松开手,悻悻然地道:“我,我也没限制啊……”
左队长眼睛一瞪。
杨海洋瞬间把头低下去。
妇联的人,也看向彭淑娟,正色道:“彭女士,你也是一个独立的成年人了,自己的事情要学会自己做主,真有什么麻烦,就求助法律,求助我们,我们和法律都不是摆设。”
对不起
听见这话,彭淑娟有些怯怯地看向杨海洋。
杨海洋不敢对左队长凶,但见彭淑娟看过来,他便眼露凶光。
一旁的沈亮,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拍了一巴掌,“看啥子呢?”
杨海洋顿时捂着头,不敢瞪眼了。
彭淑娟见此,看着在场的男男女女,似乎终于找到可以帮她做主的人。
她望向左队长,鼓足勇气地道:“我,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左队长颔首,便让妇联的张主任,和他的女警,带着彭淑娟进去。
张主任走过去,搀扶着彭淑娟,便推开病房的门。
女警跟着走进去。
剩下几个人,隔着门望着里面的动静。
女警进去,把党新伟叫醒了。
党新伟迷糊地醒过来,一眼看见彭淑娟,整个人便清醒过来,也愣住了。
他当然认识这个人的。
彭淑娟的模样,跟他在亲缘树里,看见过的人,一模一样,只是稍微憔悴和老态了一些。
党新伟一看见她,便倏地艰难地,想要从床上坐起来。
他的双腿骨折了,完全是靠手臂的力量,但双手也不太好用,让他的起身看起来,十分笨重。
而他稍微一动,那些盖在被子下的伤痕,更加肆无忌惮地,毫不掩饰地,暴露在彭淑娟的面前。
彭淑娟看见党新伟手臂上包着厚厚的纱布,双腿上也有厚厚的石膏,眼泪再次没控制住地一泻千里。
她下意识地快步走过去,扶着党新伟,帮他坐起来。
党新伟愣愣地,任由她扶着。
直到彭淑娟拿着枕头,塞在他身后,让他坐得舒服点,他都一直盯着彭淑娟看,好像这一切都是他在做梦一样。
对上他那不敢相信的目光,彭淑娟更难受了,忍不住捂着嘴,背过身去。
众人看着她双肩剧烈地颤动着,便知道她现在肯定很难受。
过了片刻,彭淑娟才抹了一把脸,转过身来,望向党新伟。
她盯着党新伟那张还有不少青紫淤痕的脸,艰难地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以自己的立场,现在又能够说什么。
一旁的女警,看见这一幕,便替彭淑娟开口,跟党新伟介绍道:“小伟,我来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西陵县那边的妇女主任张主任,而这位……彭淑娟女士,你应该不陌生吧,之前你见过她的照片的。”
党新伟闻言,才缓缓地一点头,目光始终放在彭淑娟身上,不错眼地看着。
就像他之前看着彭淑娟和杨海洋的照片的模样一样,满眼的不敢置信依恋和不舍。
彭淑娟喉头的苦涩,滚动了好几下,才艰难开口,“孩子……”
党新伟一听这话,一直没哭过的人,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彭淑娟心里更难受,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她快步走过去,一把将党新伟抱在自己怀里,“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党新伟趴在她怀里,哭得不行。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母子俩的哭声。
一旁的女警和张主任,两个人对视一眼,也不约而同地红了眼眶。
站在外面的人,都能够听见房间里的哭声。
沈亮和左队长脸色沉沉,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落在一旁的杨海洋身上。
好好配合
杨海洋靠在旁边的墙根蹲着,手里还捏着一根烟,满脸的烦躁,刚才他还想吸烟,结果被沈亮给拒绝了。
他就一直捏着烟,蹲在那里。
瞧见左队长和沈亮都盯着他,他偏开头去,神色也有些复杂地听着屋子里的哭声,愈发地想抽烟了。
屋子里的哭声,持续了很久。
过了好一会儿,彭淑娟才放开党新伟,但她一直拉着党新伟的手。
她仔仔细细地看着党新伟的双手,那并连的痕迹,跟她记忆中的小孩的手,一模一样。
还有额角上那一块胎记,跟她记忆中的样子,也一模一样。
就像是世人都说的一样,父母没有认不出来自己亲生孩子的。
彭淑娟只要看见他,根本不需要做任何亲子鉴定,都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孩子。
彭淑娟眼泪忍不住哗啦啦地往下流。
她伸手摸着党新伟那并连的手指,眼泪流得更凶了。
党新伟却以为她是嫌弃自己的手,手掌往后缩了缩,躲回被子里。
彭淑娟抬头,透过朦胧的泪眼,看见党新伟那一脸的躲闪和自卑,心头像是压着一座大山似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