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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江县只是一个小县城,却是霍五这个滁州军之主的第一块地盘。
这里有第五家与霍家的祖坟。
早在去年五月霍五得了滨江后,在这里建了仓库与大营。
仓库是粮、铁、盐的中转,大营是后来为打和州做准备。
当时打和州前,滨江县作为后方大营。
邓健、杜老八、唐光、水进等人帅四部人马从滨江出,拿下了和州。
之前滨江县尉是朱刚、朱强的老爹,滨江知县是霍林。
朱县尉后来升都尉,如今镇守常州。
霍林也重新经过吏员试,也经过了去年腊月的学习,三月里升调松江府。
如今的滨江知县是庐州人氏,本就是在州府吏员,去年九月庐州吏员试出来的,之前分派到滨江为文书。
因行事出色,有了功绩,不到一年的功夫从文书到县丞,后在霍林离开后升为知县。
从不入流的文书到一地父母,不是一个两个。
滁州军正缺人才,最初投滁州军的那些人都历练出来。
除了滁州的人,用的最多的就是和州、庐州两地的人。
这两地打下来的最早,其中和州还算是和平并入,就是庐州那边,滁州军对上的是隐在安庆水师后的蕲春军,并不是庐州士绅。
滨江知县三十来岁,通红的面庞,看着不像知县,更像是地里耕作的老农。
“今春大旱……”
眼见着来的都是滁州军中鼎鼎大名的人物“少主”霍宝、“江西大元帅”水进、“江中大元帅”杜肥、太尉府副长吏宋林、监察司司长智然大师,滨江知县不显紧张谄媚,反而带了愁苦。
“水渠已经疏通过,能从江水引流的地界都引流,可的离江边远的地界,还是无法可施,开春到现在就下了一场雨……”
众人闻言,都肃容。
民以食为天,眼下已经五月中旬,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夏收。
春旱的这么厉害,夏收定要歉收。
连水渠众多的滨江县的旱情都如此,更不要说滁州其他三县。
“官仓里储了多少粮?”
霍宝问道。
“三千石……”
滨江知县道。
滨江一县百姓数万,真要遇到需要赈济的时候,三千石倒是也能够顶上一阵子,来得及从别的地方调粮。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大家听滨江知县说完,也出去探查了一番。
整个滨江县下边的耕田,分了两大块。
水田与临江的旱地,庄稼长势看着还算良好。
北半拉不临江的旱地,地里都开裂了,麦子也长得稀稀拉拉。
”这是大旱了三年啊,滁州还真是多灾多难!”
宋林摸着胡子唏嘘道。
前年滁州先是大旱,后是时疫,在后就是兵祸,好不容易治安太平了,又一轮旱灾。
霍宝也想起前年的时疫。
前年的时疫准备说起来,不算是天灾,而是人祸。
大旱后饿死的人多了,尸体无人处置,腐烂后污染水源,传播开来,形成的疫病。
智然大师蹲下来,抽出一个麦穗,用手中捻了捻,灌浆的不足三成。
这些庄稼最好的是三成,可实际上夏收前再不下雨,这些连三成也未必能收。
杜老八摸了摸肚子,前年大旱时他虽没有像山下人那样饿肚皮,却是也知晓寨子里的粮食不富裕。
要不是薛彪的援手,送了粮食上山,山上就要断炊了。
水进则是看了眼霍宝。
去年拿下和州、庐州后,是霍宝极力主张在两地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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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那不是为了预备军粮,而是为了预备今年大旱?
别说滁州今年依旧大旱,就是整个淮南道大旱,对于滁州军来说也不算什么。
江南太平府、苏州府、松江府都是产粮的地方。
就是淮南道这边,和州沿江,庐州府内因巢湖的缘故,水路纵横,都是不怕旱的。
可是,霍宝的脸色依旧是沉重。
水进心中纳罕,又看宋林与智然大师,两人也都拧着眉头。
直到回了县衙,大家又去巡视县兵大营,水进才得了空,低声问霍宝:“咱们不缺粮了,小宝还担心什么?”
看着怪吓人的,是吓唬那个知县?
可是这个知县看着实在算是不错了。
霍宝苦笑道:“滁州大旱如此,那亳州、楚州呢?泰州、淮安呢?”
从前年开始的旱灾,本就不是淮南一地,而是席卷黄淮大多数州府的天灾。
如今滨江县这边已经有了苗头,旱灾卷土重来。
滁州军所占领的地盘中,滁州全境、和州与扬州个别县城会有影响,滁州军可以自己解决,不算什么大事。
可是对于亳州白衫、泰州白衫来说,他们全境旱灾,没有像滁州军这样的后手。
到时候,唯一的出路,就是跟滁州军买粮。
可是到时候买多少是够?
只要白衫军的粮草,其他教徒百姓就不管了?
就是为了稳定势力,收买人心,他们也不会弃百姓于不顾。
到时候,买多少粮?
滁州军如今自给自足,小有富裕,可也并不算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