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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嫂再次有身孕,贾源也代胞兄欢喜,可知晓甄氏硬留了贾代化在家,就只有气恼了。
这小叔子没有去吃哒嫂子的道理,可他匆匆过来,在兄长面前却没有客气:“嫂子妇人之见,大哥也糊涂了不成?多少的机会,旁人盼也盼不来,跟在小宝爷身边,日后带出来了,就是位少年将军,说不得前程还在你我兄弟之上……瞧瞧小宝爷手下那几个,一路军功下来,如今都是五千人副将,你我兄弟也不过是代副将……”
贾演苦笑道:“你嫂子身体弱,又是双身子,强留人我能如何?”
贾源不忿道:“都是大哥惯的!嫂子行事越来越偏了,大哥膝下就代化一个,到底太单薄了些……”说到这里,犹豫一下:“既是嫂子要保胎,那家务就让代善他娘搭把手吧……”
贾演点头道:“应该的,要辛苦弟妹了。”
贾源带了几分烦躁道:“嫂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要是说记仇,往祠堂那边送的东西都齐全;要说不记仇,上个月只拨给后院半框炭……”
贾演还是头一回听闻此事,道:“怎么回事?”
贾太太王氏因犯了家规,如今在祠堂抄经;贾老爷去年中风,在内院卧床休养。
贾源皱眉道:“不是我说嫂子坏话,只是这样传出去实不好听……”
这世上只有父母不慈的,儿女不孝是德行问题。
这世上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外加上去年“除族”那一出,要说贾源对生父有什么感情,那是自欺欺人。
兄弟两个如今在滁州军立足,位置不低了,惦记着取而代之的不知多少。
要是“虐待老父”的名声出去,不知会闹出多大动静。
自打去年十月,贾演、贾源兄弟搬回老宅,甄氏这个长媳就接管了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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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氏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人前处处妥帖,人后各种小动作就一直不消停。
贾源知晓贾家对不起嫂子,也不拦着她撒气,只是担心闹出事来,一直叫人私下盯着,才没有出大事。
可这一来二去,甄氏的小动作就变成了大动作。
冷饭旧茶这些就不说了,炭火也扣了大半。
正月里天气还阴冷,冻不死人,可一个中风半年的老头子也不好熬。
贾源忍无可忍,已经打算找大哥揭开此事。
这一桩桩的,他就说了个痛快。
早在去年他纳妾后,甄氏这个嫂子没少冷嘲热讽,他早憋了一肚子气。
眼下可是乱世,这儿子只怕少,谁也不怕多。
他们兄弟两个也是成了武将,真要赶上打仗,谁也说不好生死会如何。
可是甄氏却越来越小气,人前还装作贤惠,人后只有嫉妒,越来越不成体统。
“大嫂管着大哥不让纳妾,这是你们两口子的事,弟弟我说不得什么,可是后院那边,再不管下一步是不是就断饭了?她怎么敢?就算心中不乐意,装也得装孝顺啊,祠堂那边不是装的好好的?就不怕代化有样学样,以后也这样待她?”贾源冷哼道。
贾演听得怔住,面上带了痛苦之色。
那是亲爹!
固然有让他心冷的时候,可也生他养他。
早年父子没有决裂前,亦是父慈子孝。
甄氏往祠堂送的月例不断缺,那是因为那边是族人眼皮子底下,真要有不妥当影响她的名声。
可是甄氏在家里这样肆意,当他们兄弟两个是死的?
还是心中认定他们兄弟也是半点孝心皆无,可以坦然接手她虐待老父?
……
书房外。
贾代化站在书门口,已经听得傻了眼。
自省与出征
贾家书房里,兄弟俩就着家中事说开。
贾演知晓,不能再纵容妻子,否则不仅是夫妻情分,还影响到他们兄弟的名声与前程。
可是眼下甄氏身体那样,没人逼她,自己都要折腾垮了,他就算不满,也不敢说硬碰硬说什么狠话。
他只能借着子嗣为重,劝妻子将家事交出去,正好将此事抹平。
甄氏倒是没有死咬着管家权不放,只是不肯放长子过去消假。
就算肚子里又怀了一个,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哪里比不得一直放在心尖子上的长子?
“我离不得化哥儿,要是化哥儿离了眼前,我吃不好、睡不好的,怎么能熬不住?”甄氏振振有词。
贾演说也说了,劝也劝了,又能如何?
贾代化这个为人子的,更是只有听吩咐的份。
只是之前书房外听得那一番话,到底在他心中留了痕迹。
十几岁的少年,读着儒家书长大,最是知礼,正是知廉耻的时候。
“不孝”?
之前没想到时,他没有察觉家中有什么不对;如今听到母亲不孝,想起之前有迹可循的各种事,他脑子里很是混乱。
他不仅是没有办法直视慈爱的生母,也有些埋怨父亲。
修身治家平天下!
家事都处置不明白,使得贾家成了大笑话,少了担当。
之前父亲不是这样的。
弃文从武,就将忠孝仁义也丢了?
贾代化抿着嘴,怀念起读书的日子,对武事生出几分反感。
之前他还遗憾不能随童兵众人出征,眼下也转了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