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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元帅之所以势力最强,是因为他就是之前的亳州小吏,手上握着几千收编的亳州兵。
亳州与滁州紧邻,官绅之间难免打交道。
霍宝坐在下首,听着大家说话,生出几分遗憾。
选定金陵做根基,就要放弃打扬州。
隔着长江,两地经营,滁州军暂时力所不及。
等拿下金陵,为了稳定,滁州军主要精力会放在开拓周边,经营江南。
等到朝廷分崩离析,才是滁州军主动北上的时候。
……
楚州,洪泽县,城门口。
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来人,徒三很是吃惊。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马寨主之前的小兄弟鹿把头,现在的鹿千户。
他是蟒头寨老人,自是与徒三相熟,才被打发来送信。
滁州到洪泽县一百四十里,中间还有三十里的山路。
鹿千户一行,一大早出发,快马加鞭,也是半夜三更才赶到洪泽县。
不敢打发时间,连夜扣城门。
守门兵卒不敢开门进去,可听了滁州来人,也不敢不理会,就叫人报到徒三处。
徒三亲自过来。
他认识鹿千户,晓得鹿千户分量,才会这般意外。
莫非是滁州有变?
徒三的心一下子纠起来。
是不是陵水那边……
滁州军眼下的势头,就算主力开拔,也不是柳元帅那几千人马能挑衅的。
柳元帅要是真的受了怂恿动妄动,那就算是有自己面子,滁州军也不会再容他占着陵水县。
“三爷,唐爷走了……六爷打发小的来报丧!”
鹿千户气喘吁吁道。
徒三惊得不行:“好好的,怎么就走了?可是……打和州出了闪失?”
论起来黑蟒山出身的三位寨主,徒三反而与唐光亲近些。
唐光是他出面招揽的。
就算滁州之变唐光没有选择跟他走,徒三也不曾记恨。
再没想到,上次分开竟是永别。
江平在旁给鹿千户递水袋,闻言也是顿了顿。
唐光死了?
是不是霍五趁着打仗排除异己?
目的是唐光麾下那几千人马?
鹿千户早就渴的狠了,接着水袋猛灌了两口,才道:“不是在和州出事,是在庐州……大前天咱们滁州军在裕溪河边与庐州兵大战,大获全胜,唐爷过后没留意解了铠甲透气,得了‘卸甲风’,第二天就没了……今夜‘接三’,五爷应该已经扶灵回来……订好了‘头七’出殡,六爷想着三爷与唐爷的情分,就打发小的来报丧……”
徒三与江平都怔住。
六月初至今,才过了三个多月,他们当然没有忘记在滁州时大家议的“淮南攻略”。
先和州、再庐州,得巢湖水师再攻伐扬州。
徒三苦笑。
滁州军主力开拔的时间,与自己入楚州的时间差不了多久。
自己楚州才得了一半,姐夫就已经得了两州之地。
姐夫这样能力,却是与马寨主一样,都是淡薄不争性子,才会在当初将黑蟒山势力与曲阳兵都让给自己。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江平却是心下发寒。
留给亳州军的时间不多。
霍五,接下来该打扬州了。
打完扬州,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北上、荡平淮南道诸州府?
英雄迟暮
等回转县衙,徒三叫江平去安置鹿千户一行。
自己去寻了陈翼。
这个陈翼不是别人,就是滨江县那个陈举人。
他四十来岁,正直壮年,看着世道不对,也生出几分野望来。
之前想要投滁州,正赶上滁州主力开拔,打听到侄儿陈大志在徒三军中,就投到徒三这边。
这是明面上的说辞,实际上的原因,是因与霍家有旧怨,眼见霍五势力越来越稳,到底心存顾忌,才跳出滁州,给自家找了个靠山。
徒三麾下头目,都是乡勇出身,勉强算作半个读书人的只有江平,自是求贤若渴。
陈翼虽来的日子不长,可如今在徒三麾下,座次仅此江平,算是徒三的谋主。
“明日我带人回滁州!”
生死是大事,奔丧是要奔的,这个徒三并不犹豫。
霍五大军还在途中,马寨主就打发人来报丧,这份心意,徒三也领情。
陈翼摸着胡子,道:“就算没有唐将军丧事,三爷也该走一遭……三爷与霍五爷本就是合则两利、分则两害……霍公子更是三爷的亲外甥,至亲骨肉,亦没有疏远的道理!”
他来了不足一月,已经知晓徒三的艰难。
上头的柳元帅,不仅不能做徒三的靠山,反而防范过重,还有拉后腿的嫌疑。
只是疏不间亲,柳元帅再不好,也是徒三的老泰山,没有下属说道的余地。
徒三沉默了片刻:“我不想带江平回滁州,可又不知怎么与他说……”
陈翼的手顿了顿,心中警醒。
这个江平,就是前车之鉴,自己可莫要犯了同样错处。
他从侄子口中,已知当初滁州之变的原因。
当初的事,旁人不知内情,众乡勇却是晓得。
他们心中也有一杆秤。
不说霍五对徒三厚道不厚道,只卫氏兄弟一朝得志便猖狂,欺负挤兑起水进来,就引得不少人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