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后面的布局?什么布局?”桓玄问道。
陈桐川答道:“司马道子打算挑拨离间,将南郡公的死,全赖在北府兵头上。若是这里有人逃脱,难免会走漏消息,无法达到一石二鸟的计策。”
桓玄冷哼了一声:“笑话!北府若是想要我的命,这一路上有大把的机会,干嘛非要等到进了荆州地界才动手?这种鬼话怎么会有人相信?”
陈桐川道:“司马道子说,关键问题不是有没有人会信,而是有没有人愿意信。只要不留下活口,无论我们怎么编排故事,都能被荆州和北府两边别有用心的人所采纳。到时候,北府兵和荆州军,必然会陷入混乱之中。也正是因为如此,不到万不得已,我们都不想采取大张旗鼓的围攻手段,既是怕有人趁乱逃脱,也是怕动静太大,令石城的官员百姓们知道的太多。”
赵亮点了点头:“你们约定的时限呢?刚才,你的手下已经被我们的人暗中控制起来了,在没有发送信号的情况下,甘仲平最多等到什么时候?”
“我跟他约好,不论得手与否,最晚不超过酉时。”陈桐川沉声道:“到了时间,我没有去找他,他便会发动强攻。”
桓玄抬眼看了看漏刻,冷冷道:“宴席已经开始近一个时辰了,按照你们的谋算,我此刻差不多应该中毒垂死了吧?”
陈桐川痛苦的点了点头:“的确快到最后的时限了。”
桓玄瞪了他一眼,转而问赵亮道:“赵兄,你看要不要立刻让他传令出去,命人打开城门,同时通知城外的荆州军,放北府兵进来?”
赵亮微微摇头:“这样恐怕不行。甘仲平他们此时就守在县衙外面,一旦发现有人出去传令,多半过不了他们那关。况且荆州军此时正在高度戒备,倘若命令传达的不及时,很可能先引起城外两支部队的冲突。我们之前已经派人去给北府将士报信了,不过幸好约定了行动的信号。只要不见信号,他们便不会轻举妄动。现在看来,这么做是对的,否则城外那两支部队非得死拼起来不可。”
坐在对面的县令听得有点头大,忍不住问道:“那该怎么办呀?那个什么甘仲平,眼看随时都会闯进来……”
“此时天色已晚,城外平野视线不明,为了避免荆州军和北府兵之间爆发不必要的交战,城里的事情只能靠我们自己解决了。”赵亮沉声道:“为今之计,有两条。要么咱们大家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想办法熬过今晚,待到明天白天,再设法分头通知城外两方人马,进来控场救援。要么,就只能以寡敌众,在不惊动城外大军的情况下,拼死击退甘仲平和他的杀手团。”
桓玄沉吟片刻,说道:“我看还是第二条吧。县衙就这么屁大点的地方,对方若是细心搜索,根本藏不住人!”
赵亮转头看了看几个同伴:“你们的意见呢?”
刘裕朗声道:“我们兵力虽少,但胜在有心算无心,卑职认为可以一战!”
陶思源和晨曦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赵亮的目光又望向荀雯,这姑娘眼睛闪亮,说道:“只要南郡公能远离险地,我愿陪诸君一战。”
“哎,你这叫什么话?”桓玄站起身来,指着面如土色的县令和雅士们:“该躲起来的是他们,我堂堂桓氏子弟,岂有怯战之理?赵兄,怎么个打法,你来分派吧。”
赵亮也不客气,说道:“我看,陈将军带来的那些亲兵就不用指望了,他们能老老实实束手就擒便算万幸。我们这边至少能出十五名战士,另加上在座的四个。南郡公,你那边呢?”
桓玄手扶剑柄,傲然道:“我,荀雯,还有五个护卫。县令大人,衙门里还有能打的吗?”
县令为难的摇了摇头:“南郡公,不瞒您说,下官这里的衙役都是饭桶。抓个贼还行,倘若真刀真枪的干仗,怕是都得拉稀啊。”
“那行啦!不用你们了。”桓玄摆摆手,满不在乎道:“北府十九人,荆州七人,合计二十六名战力,差不多是甘仲平他们的一半。这个比例,相较于淝水之战,那可是好多啦。谢玄能打赢,我桓玄就打不赢吗?”
赵亮看着战意昂扬的桓玄,心中暗道:这气势不赖啊!合着这孩子之前在建康的时候,一直都是扮猪吃老虎呀!
面粉扬威
酉时刚过,整个石城县衙已然沉浸在了一片夜色之中,处处都显得格外寂静。此时县衙的大门虽然已经落锁紧闭,可旁边的角门却仍旧敞开着。
一群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自角门悄悄潜入,沿着边廊绕过衙门正堂,径直闯入了后院。
其中为首之人,甫一进院,注意力便被不远处的宴会厅堂所吸引,在那里,正传来阵阵觥筹交错的声音,显示着接风晚宴还在继续。
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接着朝身后打了个手势,十多个黑衣人端着弓弩、拎着钢刀,呈扇形散开,朝着厅堂那边快速围拢过去。
余下的二三十人,则依旧跟在他的身后,原地戒备待命。
就在黑衣人进入攻击位置,随时准备动手之时,宴会厅堂两侧的厢房全都黑灯瞎火,看上去并无任何异状,但其实里面早已埋下伏兵,专等着这些杀手摸上门来。
赵亮趴在一扇窗户旁边,透过窗纸上的窟窿向外张望,嘴里低声问道:“怎么样?瞧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