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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府当下的境况,明显前路无望,但看贾敬的情形,林如海想到前世的自己,却又狠不下心。
贾敬见林如海闭口不答,目光涣散:“合该如此,终究是要散的。”
千里搭凉棚,没有不散的宴席,林如海也不敢保证林家几世之后还能昌盛。
最后违心安慰:“敬大哥且宽心,家中还有蓉哥儿,将来之事,谁又说得准?”
贾敬苦笑摇头:“我看得出来,强弩之末,别说是东府,就是老太太那边,不过早晚的事。”
贾敬和林如海说几句话,觉得乏了,只能向林如海告恼。
林如海知他病体,便不叨扰。
贾珍在家中停灵七日满,看了个日子抬出门,一路上各家祭棚不断,白茫茫一片。
贾敬是当爹的,按理说不必送贾珍出门,但父子一场,贾敬挣扎着坐上轿子,也跟着去。
轿子才抬出宁国府,小厮去问大爷话,半日不见贾敬答复,掀开轿帘一看,吓得魂飞魄散。
“老爷、老爷……老爷没气儿了!”
宁国府一面要把贾珍抬出门,一面又要给贾敬装殓,硬是把宁荣二府的下人都闹得一个人仰马翻。
莫说贾家人,就连各家宾客,都措手不及。
“宁国府是犯了什么晦气,白发人送黑发人,儿子才抬出去,马上又要办老子的丧事。”
最后风言风语传出去,都说是国孝之中大不敬,上天降下的天罚。
黛玉在家中听到这个传言,不以为意,古往今来那些帝王将相,一将功成万骨枯,宫苑深深,不知有多少杀孽。
一如年纪轻轻就耗死在宫中的甄家太妃,岂不是甄家和皇权一起造的孽,先前死在马车里的和亲公主,是安义伯一家造孽,若苍天真的公道,怎么不见降罪于始作俑者?
宁国府一连办两次丧,死的都是家中顶事的男丁,依旧有人不满意。
最不满的当属太上皇,死了谁他尚且不关心。
宁国府竟然国孝之中宴饮,他早知道这个消息,肯定让这两父子死的比如今还惨。
还想风光大葬?
做梦!
今日忠顺王进宫觐见,太上皇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他死的是时候,朕要是再追究,反而落不得好名声。”
忠顺王爷忙道:“太上皇仁慈,皇恩浩荡。”
太上皇冷冷扫了忠顺王爷一眼,反问:
“浩荡?”
“这些年,谁念着朕皇恩浩荡。”
当年国公府在京城,有几分地位,而今就像他一样,早就没人放在心上。
太上皇又道:“宁荣两位国公当年也是立下过战功的人,一代不如一代。”
忠顺王爷:“可不是,若不是会嫁女儿,想来如今还不知怎样。”
太上皇看着忠顺王不说话,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忠顺王爷嘴里肯定吐不出好话,半真半假道:“尤其荣国府上,也不知圣上怎么想到,荣国府上一个姑娘嫁给十一皇子,近来还时常找当替身的那位进宫说话。”
忠顺王家的老二在旁添油加醋,煽风点火,太上皇当下最想立威,他们可得顺着圣人的心思来。
“想来因为那位姑奶奶嫁了林大人,所以圣上也给几分薄面。”
宁荣二府不算什么,提到林如海,那才戳到了太上皇的痛处。
林如海当年盐税收得好,可是新皇帝一登基,两淮盐税太上皇也染指不到,原先自己偏爱的大臣,立时倒戈。
太上皇满脸皱纹像是要沁出毒:“呵,林大人,当年朕还可怜他少年丧父,而今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忠顺王官场上没被林如海为难,但被朱谦整治得不轻。
就着林如海当引子,马上又牵扯出其他人,怕太上皇老来忘事,特意提醒:“林大人,朱大人,还有而今的太傅,都是江南出身,比当年的黄尚书还了得。”
此话表露过多,反而叫太上皇警惕起来,原先太上皇还在龙椅上时,也是将朱谦当刀用的。
他不满朱谦也对儿子尽心尽力,但也不至于老得叫忠顺王挑拨几句就去治罪朱谦。
太上皇偏生不接话,仍旧问林大人家:“朕记得,上回你家老二是不是还和林大人的儿子打架来着?”
义忠王笑笑:“小孩儿胡闹。”
察觉到太上皇似乎不想治朱谦,反而对林如海厌恶更多,忠顺王马上换个嘴脸:
“圣上隆恩,不妨给林大人家安排一桩婚事,大人家次子至今没个着落,也不知要相看什么好人家。”
忠顺王家的老二听着眼睛都放光,林家老二慈悲寺那件事也就罢了,半月前就因为林家老二,让他折去两门生意,少几千两进账。
还是他爹厉害,四两拨千斤,几句话就给林家按朝臣勾连的罪名,看林家老二能风流到几时!
太上皇冷笑,问忠顺王:“纵使有着落又如何,你有什么合适的人家?莫要卖关子。”
作者有话说:
……
平淡了好一段,也该上点强度了!
林爹,要想继续躺,现在需要动一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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