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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才回到京中,林如海今日一早进宫去,都没见着家人,贾母见了两个外孙说什么也不想叫他们回去,把俩孩子扣在荣国府,贾敏只得暂时自己先回来看一眼。
林如海傍晚十分从宫里出来,贾敏已经从荣国府里回来了,支使着丫鬟们把家里重新布置一回,看见林如海从门外进来,马上就上前和他说:“母亲想他们,留着住几日。”
今日在那边听说贾瑚的流言蜚语,气得她这个当姑姑的见到丈夫都没多亲热。
林如海点头,知道他们在京中待着不长,虽然思念孩子,反而不急于一时,问她:“你如何不住几日?”
贾敏尴尬的拢着头发,笑道:“我、我来收拾些东西,再过去住几日。”
她还是忍不住,就把今日在崔氏那里听说的事情一股脑都和林如海说了,瞧着大嫂烦恼的架势,肯定不像是她嘴上说的那么简单。
说者有心,听者更有心,林如海纳罕,这样大的事情,贾赦那个性子,上回见面居然半句不曾提。
听贾敏说有道士言明贾瑚是天生死相,林如海心头一震:“谁算的瑚哥儿天生死相,活不到这么大?”
会不会是那个跛足道人?!
这道长并没有算错,前世贾瑚很小就夭折,现在一看,不就是天生死相?
贾敏却觉得都这个时候,林如海还在问这样的细枝末节,似乎还想相信的样子,无奈道:“嫂子没说清,这样不吉利的话,何必当真?说是什么游方术士。”
林如海依旧穷追不舍问:“那人可有说解法?”
贾敏也没问清楚是哪个道士的话,大嫂支支吾吾也说不清,于是道:“还有什么解法,以前我听那些神婆诹的,多半是买替身,点平安灯,家里都弄了。”
贾瑚自小就没少弄这样子的仪式,贾赦还亲自去‘请’过和贾瑚生辰一样的替身送去出家,那一回似乎有点用处,后面几年贾瑚多病的身子就好了,长大到现在,没见什么病灾。
可现在议亲却犯了难,每每各样缘由,总找不到合适人家。
所以贾敏听见道士所言,就觉着肯定是道士想骗钱。
林如海这等重生人士,却是不同的看法:“要我说还是忌讳着,莫不如找个地方,让瑚哥儿出家避几年,过几年再还俗接回来,性命攸关,再谨慎不为过。”
贾敏也有点这个心思,想和嫂子哥哥提一提,前儿买替身不中用,那就真去出家避祸。方士话已经出口,能避则避。
若是执意不避,真出大事,亏的是自家。
贾敏垂首:“也是……我还想着和哥哥和嫂子说,今后给瑚哥儿找个带兵打仗的岳丈,没准能压得住。”
贾敏的想法很简单,想找人压一压,最好是见过血命硬的。
林如海连忙摆手:“这可使不得,万事随缘,免得弄巧成拙。”
要是荣国府有个能带兵打仗的岳家,龙椅上那位肯定睡不安稳,先前两位贾氏国公,掌着兵权,现在贾府要是敢动心思和掌兵的人家结亲,不是自己往皇帝眼睛里扎刺,嫌自家死的不够快?
第二日林如海一起上荣国府拜见,贾赦、贾政等人都在荣禧堂里,只听见一阵木鱼之声,从外面传来,有道人念着‘道法自然’等言语。
荣禧堂和前面大门隔着几层街道,这人乃是高人。
贾赦和崔氏没太敢说,这一年来夫妻二人都时常做一样的恶噩梦,梦见贾瑚只养到四五岁,现在的儿子只是神仙用稻草人扎的皮囊。
小厮们把道长请进来,但见道长一派仙风道骨,穿着青色道袍,脚下生风,鹤发童颜。
看见贾瑚,点头笑道:“妙不可言,妙不可言,非是贫道胡言乱语,莫不如将他交予贫道做个童子,过得及冠之年,再还与你家,一来他避祸事,再来贫道一身能耐,也有个传承。”
贾瑚见到道长,也不管还有贾母在,马上就要跟道长去。
贾母像是被什么感召,隐约也察觉什么,这孩子小的时候清虚观的那几个老神仙也算过,恐怕留不住,所以才那么多灾多难。
贾母叹了一口气问道长:“道长高义,几时回来。”
那道长笑了,朗声道:“知你们不舍得,姑且给贫道一个安置的去处,贫道教他一二年,若老道真有几分能耐,他自会随老道云游,过几年避过灾祸,老道也算功德一桩。”
贾赦赶紧吩咐下去:“去,将清虚观腾挪出来,让道长住进去。”
道长微笑摇头:“不必如此,老太太,贫道在郊外选了个破道观,还请修葺一番,下月初三把瑚哥儿送去。”
都是修道的,他没必要占着旁人的道场。
说完此事,那道长不收酬谢,仿若乘着风,拂尘一挥,把一干人等皆视而不见,飘然远去。
崔氏心肝儿像是碎成几篇,身上支持不住,被人扶着回去歇息,贾瑚却像是真六根清净一般,看着神情淡淡的。
昨个儿贾敏回来忙着见母亲和嫂嫂说话,竟是没注意到,贾瑚何时移了性情。
贾母心头也不好受,让贾政带林如海出去见贾家男人,自己要和贾敏说话。
崔氏身子不适,大小事王夫人打理,那婆子捡着贾母今日要吃的鸡头米,和小丫鬟磨牙。
长脸婆子道:“别是存着心思来诓钱的?前儿还撵人呢,这会子巴巴要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