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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陛下显然觉着自己儿子已经够多,他一把年纪还能叫义忠王妃有孕,说明他身子健朗。
皇帝陛下根本就没想过要留下义忠王妃肚里的种,面无表情道:“什么龙种,娘娘自己看着办,肯定是太医院那边出错了!”
刚过年,义忠王府上,又没了一个王妃。
都说王妃娘娘身患恶疾,太医院诊治有误,后面虽然竭尽全力,仍旧没能将人救活,义忠王妃家中的势力单薄,早就被赶回山东祖籍,没个娘家人探望,在京中也不见和旁人交往。
义忠王妃究竟如何香消玉殒,自然都凭着王府下人和太医院的一张嘴。
义忠王匆匆回来料理过王妃丧事,进宫拜见太后,而后又继续去修皇陵,仿佛没了一个王妃,对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事。
看着京城局势风谲云诡,林如海暗自忖度,难怪义忠王最后生了反心,性情怪异,这些年大家也渐渐品度出来,圣上对这个一母同胞的兄弟,并不是真心宠爱。
义忠王分明是有人硬生生逼反的!
圣上要什么没有,为何总要抢兄弟的物件,贾赦有时和贾政不对付,也不单是为着好东西。
天子,天子,天下都是他的。
林如海似乎也能猜出几分龙椅上那一位为何要与亲兄弟过不去,想到这里,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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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鱼也很难摸”◎
、“摸鱼也很难摸 ”
义忠王妃一死, 皇帝陛下了却一桩心事,心情似乎又变得愉悦起来。
林如海小心谨慎应付宫中大小事,二月里的时候, 勤政殿里的公公换了三人,林如海没有内线, 猜不出缘故。
苏哲自从上次跌水康复之后, 三月里被正式调往国子监修书, 再不算翰林院的人。
从江南先后出来的人, 混得最好的是朱谦,现下虽然官职不高,只是从五品, 但京城上下官员心知肚明,此人乃是太子手下一名干将。
朱谦算学出众, 行事刚正不阿, 不结党,哪怕挑明了是太子的人, 圣上也仍旧倚重。
不过这些又与林如海有什么相干?
他每日认真练字,誊写圣旨,闭着眼都能摸清勤政殿的布局,掌印公公都夸他字写得愈来愈好, 印也盖得比刚来的时候更齐整了。
林如海全然没看在眼中,誊写圣旨的字迹, 只求工整板正,不见半点灵动和风骨,如何能算是好字?
一晃眼就磨过快半年的日子, 五月初十, 贾敏腹痛发动, 等林如海从宫里回来,才进门就见门房喜气洋洋迎过来:
“恭喜老爷,咱们太太又添了一个哥儿,比先前生得顺,哪里都好好的。”
林如海提着袍子一路跑进去,产房早已收拾妥当,荣国府那边来了两个眼熟的嬷嬷,像是时常跟着崔氏办事那两个。
产婆上前来,笑眯眯道:“大人,咱们哥儿是申时落草的,样貌生得很好!”
林如海说了一句赏,匆匆进屋去。
想不到荣国府那边贾赦的妻子崔氏竟是亲自来了,抱着林璋看小床上的新生儿:“咱们家哥儿,这回是真的有兄弟咯!”
林璋举着手比划了一下,骄傲得很,尾巴似乎都要翘到天上了:“等到他长得我这么高,我就可以进学了,还要和表哥一样学武艺。”
崔氏笑道:“好好好,都学,都学。”
林如海进去,崔氏见当家人回来,也不打扰人家夫妻说话,悄悄退出去。
林如海再进里间,发现贾敏已经疲惫的沉沉睡去,他不忍叫醒妻子,又出来想谢一回崔氏,才知崔氏前脚刚走。
倒是他心里太急,有些失礼了,只好叫人带着谢礼,去给荣国府老太太再报一回喜事。
林如海好日子过着万事足,朝堂那些乱七八糟的琐事,似乎也不算恼人了,他不惹谁,谁也不要给他惹麻烦。
贾敏坐着月子,操心不过,贾母叫人把林璋接过去住几日,林如海回来觉着家中安安静静,还不习惯。
贾敏一见他,看见他袖根都被扯开了:“这是怎么,衣裳都烂了?!”
林如海一路回来都没察觉,下人们也没看见,他遮掩了一下,尴尬笑道:“工部和户部的几位大人吵架,当场就动手打起来,我们上去拉架,大约是那时候,衣裳被撕烂了,下回还是不要绸缎衣裳,容易坏。”
贾敏像是听见什么前所未闻的奇事:“原来大人们当真会当堂械斗?圣上不恼?”
今日勤政殿的场景,两边的大人似乎是故意相约到圣上跟前打架的,为了证明自己为国为民的决心。
林如海道:“夫人有所不知,他们故意打架,圣上近来心情不佳,现下大人们打架,圣上反而乐了,两边都要到了钱。”
见贾敏不信,林如海又补充一句:“圣上见他们兢兢业业,也不会苛责。”
只是林如海脸上仍挂着愁云散不开:“今日朝会上,圣上还说,又想南巡,视察秋收。”
林如海被弄到中书省,若圣上南巡,逃不过要伴驾。
不算苦差事,可林如海懒得动,老二还没出月子,跑出去作甚?
为皇家累死累活又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人生苦短,他每日要去勤政殿呆那么多时辰还不够?
贾敏不知道林如海躺平躲懒的小心思,十分贤良的宽慰他:“爷这么些年没离开过京城,正好可以瞧一瞧江南旧景致,现下我孩子也添了,京中有母亲那边的人在,你安心和圣上南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