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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贾敏顿了顿,又叹气起来:“若不是旁边有个丫鬟手快,牙雕球差点就被元春丫头摔坏了!你也晓得大哥的性子,半点亏也不愿吃,两边都不说话,母亲常常给璋哥物件,那家里早就有人不满意,现在过去,又有什么趣儿?”
林如海没有兄弟姊妹,家中什么都是他的,自小没遇见过这样的烦恼,不过荣国府里的贾赦和贾政两兄弟,现下不太说话,岂止是因为孩子打架的缘故,怕是早就积怨已深。
这都是原先贾母处事不公,总偏着二房惹得货,也是贾赦不成气候,没个正形,才叫老太太偏着二房。
兄弟俩如此僵持,贾母一言不发,似乎也不想插手这件事,连女儿贾敏都不给回去了。
贾敏又道:“迎春和元春丫头还能说孩子年岁小,不懂事,后面瑚儿、琏儿和珠儿打作一团,拉都拉不开,肯定不单是抢玩意儿,必定是有什么难听的话,瑚儿不小了,也不是万事不懂。”
下人们说话不好听,林如海心中有数,一条舌头黑的说成白,白的说成黑,要是厉害那几人,可以骂上一晚不重样。
依着贾敏的推测,难听的话,指不定还和自家相关,现在荣国府上还没料理清楚,巴巴过去凑什么趣儿。
贾敏心思越发淡淡的,外面有嬷嬷和丫鬟进来,也是顶着满头的汗,低眉顺眼道。
“奶奶,那边老太太传话,让奶奶和大爷,过几日去听戏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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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专长”◎
、“不是我专长”
说曹操, 曹操到,林如海出去这么久回来,贾母那边肯定是要请他过去说话。
论理他一个小辈远行归来, 也该去向贾母问安,
可是贾敏正为难, 她不太愿意掺和进两个哥哥的事, 一面又不愿见两位兄长当真因为这一点小事伤了和气。
只得无奈干笑道:“既是老太太专程来请, 如何能不去, 没准就是想要你当个中人,说和一二。”
林如海也明白妻子为难的地方,若因着老太太偏疼林璋惹出的事, 林家还真有点干系。
人心不足,就算贾母万事公正, 什么物件都分得一分不多, 一分不少,还是会有人不满意。
林如海只得顺着贾敏的话, 仍旧说道:“舌头和牙齿还有打架的时候,一家子兄弟,也不能事事和睦。”
贾敏便叫人去给贾母回话,等林如海休沐就过去, 夫妻俩哄着林璋睡着,才回屋你睡下。
第二日林如海在翰林院中, 埋头处理他们跟着太子出门这一段时日堆积的公务,晚间离宫的时候,和苏哲、朱谦在宫门外恰好遇见。
他们才知晓回京不过几日, 朱谦竟然闷声不响的娶妻了!
苏哲作揖而笑:“ 想不到朱兄竟然有喜事临门, 我是要补一份厚礼的。”
林如海十分意外, 此人怎么连酒也不摆的,若不是苏哲消息灵通,他还被蒙在鼓里。
朱谦还是那副瘦骨伶仃的样子,装在宽大的官袍里空荡荡的,举手作揖,与林如海和苏哲解释:
“她孀居守寡,前儿刚出了母孝,不愿意张扬,一切从简,是我思虑不周,改日请客赔罪。”
林如海和苏哲听朱谦这么一说,也不好继续打趣,只恭贺朱谦新婚之喜,几人约定下回在朱谦家一聚。
晚间回到家中,素日不太八卦这些事的林如海也忍不住向贾敏打听起来。
他原以为朱谦这个油盐不进的性子,眼看着就要孤独终老,想不到竟然慌慌忙忙,忽而就成亲了。
林如海把事情和贾敏这么一说,问她道:“朱大人家的夫人,你可相熟?”
贾敏听说朱大人成婚谁都没惊动,也十分纳罕,蹙眉若有所思,马上笑道:
“朱大人娶的这一位我认得,她倒是个有才的,只命不太好,早年嫁出去不到一年,丈夫吃酒从马上摔下来一病没了,家里母亲心疼她,又接去。似乎有个庶出的兄弟,平日里给那些富户人家的姑娘当塾师补贴家用。”
高门大户的姑娘们日子无趣,议论的最多的就是这些奇闻异事,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女一比,朱家这位新娶的夫人,褒贬不一。
有人惋惜她才华横溢,年轻守寡,有人指摘她,抛头露面,不太尊重。
贾敏笑道:“我记着她好像姓梅,大叫都叫她梅姑来着,父亲原先是个小官,只可惜后面没人读出来,渐渐没落,看来各人有各人的姻缘,想不到竟是应在此处。”
贾敏倒不觉着梅姑有何不妥,她小时候家里还不是正经请过先生来授课,男女都有,凭着才华谋生,也是人家梅姑的本事。
听说此人姓梅,林如海眉心微皱,不知道朱谦新娶的夫人,和后面薛宝琴定情的梅翰林家是不是亲戚。
现在日子还远,黛玉都不知在何处,何况薛家宝琴?
林如海自觉多想无益,懒得纠结,歪过身子,笑着与贾敏道:“朱兄要请客赔罪,过几日我带了你和咱们哥儿去。”
贾敏拍他一下,特意提醒:“前儿你才应下母亲那边,可别忘了。”
林如海道:“我记着呢,不会错了日子。”
等到休沐那日,许久不曾回去见母亲的贾敏早早起床,给儿子林璋穿上一件大红织金纱的褂子,套上缎面掐金丝的虎头鞋,趁着天不热,一早就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