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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提笔写了一封信,让小丫头出去交给常安:“把这封信给苏家三老爷送去。”
贾敏见林如海行动如此巡视,狐疑道:“大爷这是要作何?”
林如海摊开扇子,十分风流的扇了几下,露齿一笑:“爷大发慈悲,送薛家一程。”
薛家大掌柜奉命来姑苏洽谈生意,可谓是诸事不顺,先是林家摆谱不见人不收礼,现在十拿九稳的生意居然还黄了!
他如何回去向主家交代?
大掌柜一抹脑门,把原先不多的头发又搓下来几根,气急败坏:“先前不是和知府大人通过气,这一回必定能分到一份生意,怎么会落空!”
来报信的小伙计小腿肚子都在打转,战战兢兢答话:“我也不知……姑苏和扬州也有好多家盯着这个,他们的人脉手段,也不可小觑。”
大掌柜无法,只能再派几个人出去打探消息,过了两日,才有点门路。
伙计点头哈腰给他奉茶:“爷,打听清楚了,先前说好能给我们家的那份生意,分给苏家一个远亲,听说是苏家那位三老爷做的保人。”
薛家的掌柜也算给自己找了一个好借口,郁闷的喝了一口茶:“他们是本地人,我们当然争不过。”
薛家人踌躇满志想要进军姑苏商场,散过一回财却灰溜溜滚回金陵。
林如海得到外面的信儿,薛家的活计们早走了好几日,贾敏看他模样就知他憋着坏。
“是有什么好消息,看你笑的幸灾乐祸,一肚子坏水的模样。”
林如海把扇坠取下来,“是一桩好消息,我也算为姑苏做了一件好事,将金陵一霸赶出姑苏地界。”
贾敏恍然,原来他那日写信是做这件事,还真是断人门路,把薛家送走,促狭得很。
不过贾敏仍旧是有疑惑,问林如海:“他们家不是在南洋生意上发大财,往这边来谋事,就不怕贪多嚼不烂?”
再过十来年,薛家几房就各干各的,没了王家合作,南洋那边生意揽不住,薛姨妈那一房靠着给宫里采买小物件赚钱。
薛蟠出事以后,薛姨妈阖家变卖家产进京避难,薛家族人不想沾上犯下命案的薛蟠,让他离开金陵。薛姨妈一家住在荣国府多年,年节之时,却没有回乡祭祖的意思。
林如海道:“没准南洋那边的生意将来做不下去,况且行商之人拓宽商路,十分寻常,我和苏家三爷如实说了几件薛家在金陵的事,略一打听都能知道,如何抉择,都是姑苏的商会做主。”
薛家的名声,贾敏在闺中之时都能听到一丝半点,就连他们贾家,也时常有人不规矩。
贾敏颔首,“做生意的都讲究名声,明知他家不好惹,又怎么愿意,我看那几样生意,苏州城里的商户都不够分。”
凭着私心,贾敏是不希望薛家能留姑苏的,有着二哥和二嫂的关系,万一薛家主子真在这边做生意找上门,她不能不见,走了正好,林如海干得漂亮。
又过一年去,来年五月的时候,贾敏忙着指挥丫鬟们给家中各处挂上彩绳和菖蒲辟邪。
苏家来了个模样周正,衣帽周全的小厮满脸红光,登门报喜:“我家大爷也中了探花,老爷让小的来给您报喜!”
林如海意外的不是苏哲也中探花,而是苏哲居然不是状元!!
他顺着欢天喜地报喜的小厮道:“好事,好事,恭贺你家大爷金榜题名!你家大爷会试如何?”
林如海在家里万事不管,这还是他第一回收到京城考试的消息,是以先前会试的名次他也一概不知。
那小厮答道:“我家大爷会试也排在第三,不比您是会元。”
林如海又道:“那有什么,每次考试阅卷的考官不同,第三也是个了不得的名次。你们家从京中得的消息,可知先前书院里那位朱举人,名次如何?”
小厮又答:“那位朱举人也是榜上有名,他会试排在十一,殿试刚好排在第十。”
林如海边听边点头,朱谦应该也能入翰林当庶吉士,他办事认真,兴许将来考教时候能得个好名次。
他让人从库房取来几份贺礼,拜托苏家人一道送进京中,当中有给苏哲的贺礼,也有给书院其它学子的。
送走苏家小厮,林如海独自一人坐在屋中叹气,刚好贾敏在外忙过一圈,擦着汗走进来,打趣他:“你叹什么气,是不是江南又出了一个苏探花,担心他抢了你的风头?”
林如海给贾敏轻轻打着扇子扇风:“我可惜他本应该有状元之才,怎么落得个探花!”
贾敏自己也拿起团扇,在林如海肩头拍一下,嗔道:“你们啊!饱汉不知饿汉饥,要我看三甲都不俗,偏生还要挑三拣四,若是叫那些老童生听见,他们要伤心的。”
林如海赶紧解释,扇子比之前扑腾得更欢,“我不是这个意思,兴许也是圣上见苏兄生得年轻样貌,点了探花。”
当中缘由大约只能两人见面时详谈,反正苏哲没得状元,林如海就是意难平。苏哲年纪轻轻,文章学识就和他三十多岁相当,凭什么不得状元呢?!
贾敏在他手臂上捏了一把,然后拿出一条五彩绳给他系上,边系绳子,像是安慰小孩儿一般:“当朝最年轻俊朗的探花还是大爷,您大可把一颗心装进肚子里。”
林家太太听说苏家儿子也中探花,赶紧要人把林如海叫过去问话:“苏家那边有没有送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