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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魏忠有没有交代,是谁收买的他?”太上皇语气不善,本以为能借此削弱皇帝的势力,没想到峰回路转,被那老小子躲过去了。
想到魏宏良那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为皇帝出了不少主意,他就满心不悦。
可这语气听到左大人耳中,却让他心下一跳,害怕深想下去。
他偷偷看向李大人,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而李大人只是眼观鼻,鼻观心,低头沉默不语。
他到不觉得科举舞弊真的和太上皇有关,这么明显破坏朝廷法度的事,太上皇怎么会干。
只是幕后之人是谁,他一时间门也想不通,总不可能是皇上自导自演吧?
他的不言语,看在左大人眼中,就是认同了他所思所想,可碍于太上皇威压,不敢表现出来。
深吸口气,左大人好为难,不知道该不该上书劝谏,在科举上搞事,会影响国本的,如此荒唐之举,和那亡国之君有什么区别?
可他一抬头,就对上了太上皇越发难以捉摸的神色,浑身都变得紧绷,背后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伴君如伴虎,帝王就是帝王,即便是已经退位,年老的帝王,依旧掌握着生杀大权。
左大人的气一下子泄了,几乎站不稳。
“怎么?你们连这个都没审出来?要你们何用!”太上皇骤然发难,怒气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吓得两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他只说是一个黑衣人,蒙着脸,控制了他的家人,他不敢不从,”左大人极力控制自己的嗓音,不让紧张和颤抖倾泻而出。
“呵,好一个不敢不从,他连科举舞弊这么大的事都做了,你们也相信他的鬼话?”
啪的一声,一个茶盏砸在他们面前,溅起的瓷器碎片,差点划伤两人的脸。
“我真怀疑你们刑部是干什么吃的,尸位素餐,连一个十五六的少年人都比不上,”太上皇大发雷霆,言语毫无顾忌,把在场两位重臣脸面摁在地上踩。
两人也只有受着,不敢在这个当口撩虎须。
好在这时外面传来夏金忠的禀告声,“圣人,齐国公求见。”
因为这些年的功绩,也因为太上皇偏爱,陈景轩已经恢复祖上荣光,获得国公爵位。
听到他来,太上皇敛了敛神色,语气平静道,“让他进来吧。”
大殿门被缓缓拉开,一个身穿冕服,身材修长的中年男子走进来,他没有蓄须,但已经历练出足够严肃的脸,让他整个人显得极为沉稳可靠。
陈景轩进来,随意瞥了一眼,就大致猜到是什么情况,毫不迟疑,立刻撩衣袍下跪,“给圣人请安,吾皇万岁。”
“起来吧,景轩啊,你今天怎么进宫来了?”
自从陈景轩回京,就按照半月一次的频率,进宫请安,其余时间门待在府里,名义上是养病,实际太上皇和皇帝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排他。
一来陈景轩在江南的功劳太大,一举摆平江南局势,这让他对江南的掌控,到了两位帝王都不得不忌惮的程度。
二来陈景轩获得国公爵位,就已经是皇恩浩荡了,要是再成为高官,进入中枢,很难说不会让义忠郡王产生什么野心。
无论给他安排文官的位置,还是武官位置,其实都不合适。
而陈景轩也知趣,直接装病,说自己劳累过度,加上早年流放的经历,伤了根本,须得好生调养。
两位帝王顺水推舟,派了太医来诊脉,得知不严重,但不能劳累后,就让人闲赋在家了。
不过也给了恩典,那就是每半月可以进宫一次,给太上皇请安,顺便看望一下外甥义忠郡王。
今天不是请安的日子,太上皇对他的到来有点意外。
陈景轩低下头,恭敬回禀道,“回圣人的话,臣此次进宫,是为一则谣言。”
左大人吓了一跳,满脸错愕看向身边跪着的人,不是吧,他竟然敢把外面那些难听的话,说给太上皇听?
这位新任齐国公,这么勇的吗?
李大人觉察了左大人的动静,悄悄拉了他一下,心下也觉无奈。
大人,您动作太大了,真以为上面太上皇年纪大了,就年老眼花了吗?
还有,有些话他们说出来,是僭越,是妄议君上。
可齐国公这个太上皇的心腹加宠臣,就是赤胆忠心!
这其中的差别,左大人当了这么多年的刑部官员,怎么就不明白呢?
果然,陈景轩毫不犹豫,把外面种种不靠谱的猜测和盘托出,没有丝毫隐瞒。
在最初听到外面居然有人怀疑是他主导了科举舞弊案,太上皇只觉不可思议,那些人是没脑子吗?
可随机,他就猜到了,这一定是皇帝干的好事。
他狠狠拍向桌子,“竟会耍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阴险手段,要不是……”
要不是当初无人可选,老六又太不顶事,也不会选了他。
这未尽的话并没有说完,就被陈景轩状似不经意打断了,他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只沉浸在愤慨的情绪里,“圣上,决不能叫这些贼子抹黑您的名声,还请圣人下令彻查,必要找到隐藏在刘饶臣和魏忠后面的主谋!”
太上皇也知自己失言,瞥了下面跪着的左李二人一眼,语气里满满是警告,“两位爱卿,想来你们刑部能调查清楚,还是说,你们没这个能力,需要朕派大理寺官员协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