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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张京民立刻阻止,表示自己是清清白白女花旦,怎可被一个大男人脱衣服,但他却也配合地,把上衣褪了下来。
张京民是特意保养过的,皮肤白皙,尤其是身上,白得能发光,然那前胸和背后,一刀刀血印子,却让人触目惊心。
确实是被指甲抓出来的,有的极深,皮肉都翻出来了,甚至还在往外渗血,可见当时张莲儿有多气愤,又有多用力。
张京民似乎给自己上了药,但就是草草撒了一些药粉,甚至都没有包扎。
现在那些药粉全黏在衣服上了,伤口一点不剩。
公孙先生放下笔,上前查看,不由低声道,“这药粉是哪来的,完全不对症,这是治跌打损伤的。”
张京民茫然,“就是戏班子里的啊,我看到有几瓶药,也不认识,就都撒了点。”
公孙先生皱着眉,“你不懂不知道问人吗?”
张京民低下头,一副委委屈屈小媳妇样儿,“没人肯搭理我,我怕他们知道了,嫌弃我,再不让我碰药瓶了。”
说完,他像是完全无事发生,“没事,反正我以前也用好了。”
公孙先生叹息,重新坐回去,拿起了笔却迟迟没有动手,不知道该怎么往下写。
但该问的还是要问,包大人继续道,“你是何时和张莲儿偷情的?为何偷情?她生气就冲你发脾气,然后抓伤你吗?”
“是的呀,”张京民掐着嗓音道,“江小艺嫌疑我,班主打我,当时我受了很重的伤,都快要死了,是张莲儿拿了药给我,叫我擦。之后她生气就会来找我,让我脱了衣服给她挠。”
“你们还做了什么?”虽然这话在公堂上问,有点不够庄重,但该问清楚的还是要问。
张京民摇摇头,老实道,“没有了。”
包大人眉头一皱,觉得他没说实话,“既然没做其他事,为何要说自己和张莲儿偷情?”
张京民茫然,“可我脱衣服了呀,偷情就是一男一女,背着她的夫他的妻,偷偷在床上呀~脱衣服~”
说着说着,他又唱起来了,这估计是他从哪里听来的低俗唱曲,所以误以为,这就是偷情。
包大人听到此处,和公孙先生对视一眼,都面有松弛。
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清楚,“那张莲儿有没有脱?”
“有的,”张京民立刻道,“她把衣服脱下来给我穿,她不嫌弃我,然后我就可以唱戏了。”
“也就是说,每当张莲儿生气的时候,就会去找你,让你脱衣服任她挠,之后她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你穿,然后你就可以穿着女装唱戏?”公孙先生总结。
张京民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张莲儿对我很好的,每次我唱戏,她都有听。我们偷情很高兴很快乐。”
“你没想过自己买一套女装吗?还是说你身上没钱?”听了这么久,赵虎终于忍不住了。
一开始他是嫌弃死了这个张京民,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让人看着别扭极了。
可听他说完,只觉得他也太可怜了些,这是硬生生被逼成这个样子,世道吃人呐。
“有的呀,王小花告诉我,得学着存银子了,不然以后老了吃不起饭。我就找班主要工钱,他答应每月给我一百文,我一共攒了三两银子。”
一月一百文,实在太少了,汴梁一个专门帮人洗衣服的婆子,每天都能赚到一百文。
一个年老的樵夫,砍柴一天也能有一百一三十文。
这个张京民虽然精神不太正常,但除了幻想着唱戏,也没别的大毛病,干一些体力活完全没问题。
李青真是造孽,这么欺负人。
赵虎听得气上眉梢,恨不得立刻冲到大牢把李青打一顿。
“那你为何不自己买一套女装,”赵虎道,虽然大男人穿女装,也怪怪的,但总比每次被张莲儿拿来撒气好吧?
“但那就不是花旦的戏服了呀~”张京民不满的道,“我又不是有毛病,为何要穿女装,我只是想穿戏服唱戏而已。”
他鄙视地看向赵虎,“江小艺是花旦,张莲儿也是花旦,其他人又不是。”
所以他就是想当花旦呗,也难怪会被张莲儿哄着当发泄桶,其他人都没这个条件哄骗他。
事情问清楚了,两人没有实质性的关系,倒是一件好事。至少这个张京民不用坐牢,也不用被打板子了。
“张京民,你且说说,昨天你是几时和张莲儿一起离开的,又是什么时候和她分开的?”包大人继续询问。
“辰时六刻到巳时六刻。”张京民毫不犹豫道。
“你何以记得这么清楚?”包大人奇怪,询问道。
“因为张莲儿和班主吵架时,张先生在弹奏《风月情》,他每天都会在这个时辰练习这曲目。之后张莲儿被班主骂了,叫我一起离开,她听我唱完《回阵曲》就走了,那个时间点,台上的李明也刚好唱完。”张京民得意的道。
“你是说,你记得其他人每次练习的时间,和……台上演唱的内容,你唱的时候,会和台上之人唱一模一样的?”
那这张京民对于戏曲方面记忆力惊人啊,居然可以精准把握每个时间点的演出内容。
“是的,”张京民提起胸膛,第一次显示出男子的意气风发。
包大人没有再问什么,让衙役把他带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