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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些年过去,一品阁的人习惯了做普通酒楼生意,孙权突然让他们重操旧业,他们难免有畏难情绪。于是,年轻的吴侯把目光转到楚时身上。
看楚时这不以为意的态度,他也是更喜欢经商,不愿卷入庙堂事。
她恍然所悟:“你故意喝酒闹事,让自己落人口实?”
楚时笑
弋
笑,似乎很满意她能自己明白,不用他费口舌解释。
“吴侯对我的招揽之意已不是一两天了,随着战事临近,更是三天两头召我进府。我既无此意,又不敢几次三番当面拒绝,索性放浪形骸一番让他臭骂一顿。刚把我骂走,他短时间内肯定不会招揽了。何况我出现在秦楼楚馆,名声败坏德行有亏,还能断了他嫁妹的想法,一举两得。”
简兮嗔他一眼,哭笑不得,“幸好郡主对你是兄妹之情,若她真中意你,你这个态度她会伤心的。不过吴侯方才说的请罪是何意?太夫人瞧不上商贾,你不娶郡主她高兴才是,为何让你请罪?”
“郡主私自离开侯府,险些丢了性命。太夫人问她冒险去樊城的原因,她绝口不说。太夫人以为郡主去荆襄是为了寻我,所以迁怒于我。”楚时挠挠鼻子,笑得无奈,“还望阿七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帮我劝劝倔脾气的郡主。她们娘俩斗气,我多无辜啊!”
简兮生病期间,孙小妹来一品阁探望她三次。前两次她在昏迷,第三次她醒来了,却没力气说太多话。等她能下地行走自如,就听陈老板说孙郡主和太夫人争吵,被关祠堂罚跪,然后简兮再没见过她。
至于她为何没从荆州回柴桑,反而改道樊城,最后流入难民之中,这点简兮也没想明白。连太夫人都问不出缘由,她更从郡主口中问不出来了。
楚时一身怪味,他自己也忍不了,着急回府沐浴更衣。简兮忽然有了主意,虽然不知道孙小妹为何忤逆太夫人,但至少可以不让她们再争吵下去。
楚时正要离开侯府,简兮把人叫住,朝他伸手:“香粉还带在身上吗?”
“何事?”
“借我用用。”
楚时问:“做什么?”
“一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简兮白了他一眼说:“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劝劝郡主咯。”
争执
简兮来到祠堂院外, 被郡主身边的女婢拦下。两人在南逃路上见过,婢女对简兮十分客气,但依然公事公办地说, “阿七姑娘, 此处是孙家祠堂, 外人不便入内。”
“我知道。我不进去,有件东西麻烦你帮忙交给郡主。”简兮递给侍女一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交给郡主的东西,一律需要打开检查。
女婢打开小盒子,见是香粉,凑近闻了一下,顿时打个喷嚏, 眼睛红鼻子肿, 眼泪都快流下来了。什么劣质玩意敢给郡主用?
“姑娘这是何意?”侍女捏着酸楚的鼻子问。
简兮指下香粉盒, 暗示她,“母女哪有隔夜仇。太夫人最疼郡主了,只要郡主面上能服个软, 太夫人肯定放她出来。”
侍女一想, 顿时了然。香粉太刺激太催泪了, 她抽抽搭搭说:“姑娘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这就把香粉给郡主。”
出了侯府大门,简兮看见送诸葛亮过来的马车还停在门外,可见暖阁里严肃的谈话还未结束。
没记错的话, 诸葛亮第一次见吴侯面谈并未达到预期效果,联盟的阻力很大, 为何还聊这么久?
留在侯府门口等人太刻意了, 简兮先一步回一品阁。没有马车,她只好慢悠悠朝酒楼方向走。
空旷的街道上只有寥寥几个行人。
战事吃紧, 市集萧条。自曹操的战书顺江而下,江东民心涣散,才一天时间,有的商铺已经开始收拾行李,准备撤离躲避战祸。
简兮早晨没顾上吃饭,这会儿觉得饿了。她走到点心摊前买了两块酥,刚付完钱,一辆马车停在她身边。
车上的人没说话。
她转头看,正是早上出门乘坐的那辆车。于是,她又多买了几块点心,打包好一并带上车。
马车上,诸葛亮靠着车厢闭目养神。鲁肃也一脸倦意,见简兮提着小包上车,他掀开车帘一角瞥了眼点心摊,摇头说:“这家铺子糕点不好吃。”
“唉,他们赚糊口钱不容易,毕竟没几天太平日子了。”
简兮只是觉得经营糕点摊的老夫妻生活艰辛,随口感慨一下,并无所指,没想到踩了当下敏感的雷区。
“难道你也觉得,面对曹操百万雄兵,江东求和是上策?”鲁肃不顾及她是何身份了,直接抛出问题。
简兮被问得一脸懵,她本能去看诸葛亮,见他依然闭着眼睛,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简兮无奈,摇头叹气:“我就一普通百姓,在酒楼混吃混喝赚点小钱,哪懂军国大事?”
鲁肃笑着说:“巧了,我就想听普通百姓如何想的。是战还是和,你随便说,就当闲谈了。”
闲谈?分明是拿她解闷。
简兮不由腹诽,此二人明明比谁都通透精明,偏偏让她说出来。
脑中念头转了几个弯,简兮长出口气说:“自董卓作乱以来,汉室衰微,奸臣当道。曹司空名为汉相,实为汉贼,世人无不想食其肉寝其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