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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上蛋糕形成的断壁残垣是那样刺眼。
他蹲下去将蛋糕扶正,解开漂亮的蝴蝶结,忽然用手抓起一块蛋糕送进嘴里。
松软香甜,遗憾的是冰激凌化了,不然还会有冰冰凉凉的口感。
他一口接一口用手捧着吃蛋糕,一直到顾竹年拿着碘伏和棉签过来。
“祁爵!你做什么!”
他拽着祁爵的手:“都脏了,别吃!”
祁爵猛地甩开他:“别管!滚!”
顾竹年被他甩得后退几步跌坐在地,碘伏和棉签也被甩飞。
他看着自己不可一世的发小蹲在地上用手捧着蛋糕吃,还是被摔得稀烂的蛋糕,满脸不解。
该不会是疯了吧?!
碘伏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顾竹年爬过去捡起碘伏和棉签,再度走到祁爵旁边:“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然后我们去趟医院。”
祁爵抬起胳膊挡开他:“不用,你走。”
“祁爵!”
顾竹年蹲下来:“先处理伤口,行吗?”
“我让你走,听见没?!”祁爵从蛋糕里抬起头,愤怒异常,唇边全是干涸的灰色冰激凌。
他朝顾竹年大声呵斥:“滚!”
……
电梯极速下行至一楼,肖冶低着头,失魂落魄地往外走。
他心如槁木,对周遭一切事物的感知力下降到最低点,脑海中全是自己骂自己的声音。
与此同时,大厅的旋转门走进来两个人。
一人提着公文包,伸手做着请的姿势。
另一人身材挺拔,眉眼深邃,狭长的双眼透出一种上位者的审视感。
三人相对而行。
木讷低头前行的肖冶没有注意到来人,一头撞进了第二人的怀里!
他这才从巨大的失落中回过神来。
还没开口道歉,提公文包的人先开口了:“你怎么走路的?”
听见斥责,肖冶原本强撑着的精神之墙轰然溃散。
他深吸口气,满含歉意地看一眼被他撞到的人,深深地鞠躬道歉:“对不起…”
两滴晶莹的泪珠砸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溅出一朵泪花。
肖冶吸了吸鼻子。
提公文包的人不依不饶:“道歉就行了?你看看,祁总的鞋都被你——”
他话音未落,矜贵淡漠的声音打断他:“走吧。”
肖冶维持着鞠躬的姿势看过去,光亮如新的皮鞋上被踩了一个鞋印。
他再次道歉:“实在抱歉,我给您…”
地面上的泪花又多了几滴,肖冶从兜里掏出纸巾:“我给您擦干净…”
男人看他一眼:“不用在意,擦擦眼泪。”
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任何情绪。
说完话,那人就错开肖冶往前走。
提公文包的人马上殷切地跑过去摁电梯。
肖冶怀疑自己幻听了,他直起身看着男人的背影,直到对方进入电梯。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用纸巾擦掉脸上的泪痕,走出公寓大厅,径直来到垃圾桶旁。
他的书包里装着很多布置场地用的装饰物,气球、彩灯、绸带、挂件……
现在全都用不到了。
他将那些东西全部扔进垃圾桶。
然后,肖冶捏捏口袋里的小盒子,犹豫良久,终究没有舍得扔。
五位数的礼物,好几个月加班加点的打工,最终却换来这样的结局。
可笑!
手心里疼得不行,他摊开双手一瞧,十个血红色的指甲印刻进掌心里,凹陷的痕迹里满是凝固的血液。
他苦笑一下,想起顾竹年看见祁爵受伤时失措的神态。
看起来似乎是喜欢了很久。
他不明白顾竹年既然这么喜欢祁爵,为什么还要跟自己成为好朋友?
何必呢?
肖冶捏着盒子,往地铁站走去。
他先到地铁站的公共卫生间洗干净手上的血,虽然大部分表皮已经愈合,但是遇水依然有刺痛感。
洗过手之后,他搭乘地铁到达锦城最繁华的商业街。
这里汇聚了全球各种奢侈品牌,人来人往,数不尽的有钱人在这里一掷千金。
毫无意外,肖冶应当是这里最穷的人。
在锦城生活了19年,这是他第三次来这个地方。
第一次是祁爵生日,他给两人买情侣装;
第二次是前几日,他给祁爵买一周年纪念日的礼物;
第三次是现在。
他站在一家奢侈品店门口不远处的空地上,打开那个小盒子。
丝绒盒子里是一枚小巧精致的领带夹,冷硬的金属上镶嵌着数不清的细碎钻石,银光闪闪,亮眼夺目。
肖冶低头看了眼自己。
鞋子是最大众的款式,虽然擦洗得很干净,却依然能看出岁月的痕迹。
牛仔裤洗得有些发白,不过若是不注意也许会以为是故意做旧的。
白色的t恤……
呵,白色的t恤,自己竟然还穿着一件几千元的t恤。
可是让他扔掉这件衣服,他又舍不得。
几千元,自己辛辛苦苦打工好长时间才能赚来几千元。
他扯着t恤下摆,想不好如何处理这件“情侣装”。
肖冶忽然有些厌弃自己。
一件衣服而已,居然这样拿不起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