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半(12 / 18)
珀,用崔振翊的名贴,通过驿站送了过去。
周恒动身回京城的同时,琥珀的回信也到了。
崔可茵唇边含笑看完,把信放进匣子里,端茶来的墨玉忙道:“不知老夫人可曾为难王爷?”
她们几个这些天尽担心张老夫人一怒之下把周恒赶出去,他身份尊贵,若受这样的羞辱,这门亲事只好作罢了。就算圣旨已下,两家不得已结亲,崔可茵过门,日子也难过。
崔可茵笑道:“祖母一向疼爱我,怎么可能为难他?”
墨玉不解,道:“可是小姐并没有写信跟老夫人说一声。”
你不说,张老夫人又怎么知道你中意人家呢?
崔可茵笑而不答。
墨玉一头雾水地退下。
姜氏调养几天,也就好了,眼看中元节将近,把崔可茵叫过去,道:“你跟着我学习主持中馈吧。”
不管嫁到谁家,以崔可茵的身份只能是正妻,迟早是要管家理事的,她若袖手不管,少不得落个“不顾手足”的骂名。
崔可茵应了,自此每天早上跟在姜氏身边,听管事嬷嬷禀报,今日买鱼花多少钱,买肉花多少钱,或是哪儿的菜要新鲜些,一斤多了一文钱,诸如此类。
管家嬷嬷们散去,姜氏便道:“可别小看这一文钱两文钱的,府里人口众多,吃穿嚼用,哪里不用银钱?积少成多,也可以省下不少。”
外人只道崔家以科举入仕,却不知崔家乃是清河首富,不要说宅院园林美不胜收,就是屋里的摆设器皿,也是四季不同,什么时候会为省一文钱费尽心思了?崔可茵明白姜氏如此说,不过是担心她出嫁后,夫家不能如崔家如此阔绰,那时再可着劲花,就是败家了。
从另一方面说,也可以看出崔振翊反对这门亲事的决心。
“是。”崔可茵恭顺应了。
姜氏便叹了口气,道:“你别怪你大伯父,他也是为你好。”
“我明白。我与大哥初遇晋王,他便扮做一个纨绔子弟。”崔可茵坦诚道:“他处境艰难,一举一动皆受注目,实是不易。”
姜氏很安慰:“你明白就好。”
回花月轩的路上,崔可茵却在心中默算周恒的归期,也不知他可会纵马急驰,一气儿往京城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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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振翊接到张老夫人的回信,坐在书房里,像庙里的石像,半天没动一下。
天早黑透了,小厮们不得召唤,不敢入内掌灯。
直到姜氏着人来请,他才把信揣在袖里,去了春山居。
姜氏和崔可茵说着闲话,丫鬟们忙着摆筷。
“可是朝中又出了事?”姜氏见他脸色不好,心疼地道:“外头都在说,只要走了王哲的门路,就能做官,可是真的?”
哪个进入官场不是十年寒窗苦,童生、秀才、举人、进士一路考进来的呢?
崔振翊看了崔可茵一眼,道:“你可知道京城来了一个得道高僧,为定兴侯家的五小姐看了相,说她贵不可言?”
崔可茵道:“听说过。”
前两天姚六小姐来来过,说过这事,还嘲笑李秀秀:“想嫁人想疯了,连这种神神道道的玩艺儿都拿出来。”
崔振翊道:“晋王之所以被召回京城,是因为府邸上紫气冲天。”
姜氏是,求订阅支持。
花月轩隐在夜色中,点点烛光犹如引路的星子。
周恒轻手轻脚翻墙进来,望了一眼东厢房,唇边含笑,如轻烟般穿过院中的花木,来到低垂的湘妃帘边。
崔可茵身着海堂花芙蓉山茶栀子花暗纹褙子,竹青底绣墨绿色忍冬青纹裙边的湘裙,依在大迎枕上看书。葱白般的纤手翻动了一页书,周恒仿佛听见书页翻动的声音。
烛光照在她的脸上手上,白得几近透白的肌肤好象染上一层胭脂。
周恒咽了口口水,轻轻咳了一声。
崔可茵迅速抬起头,循声望了过来。
周恒掀帘而入,干笑道:“你耳朵好灵。”
崔可茵放下书起身行礼,道:“王爷一路辛苦。”
“快起来。”周恒伸臂要去扶,崔可茵已起身,退后两步,转身沏了茶,道:“一路急驰,也不顾及点身体,累坏了可怎么办?”
嗔怪的语气,如拂面的春风,熨平了周恒周身的疲劳。
周恒“嘻嘻”傻笑。
两人坐下,周恒细说起在清河的见闻,道:“……你那些堂叔伯、堂兄弟对你可真不错,一个个表面上对我客气,却时时打量我,但凡我出一点点错,他们一定不会错过。”
崔可茵抿了嘴笑,道:“他们不知道你怪会装神弄鬼,还以为和你多多接触,能把你看穿呢。”
崔振端这些年打理崔家的庶务,各式各样的人见识了不少,眼光不可谓不毒。可是。周恒自小在生死边缘徘徊,为了求生,各种伪装手段层出不穷,哪里是崔振端这种自幼被当成接班人的宗子所能想像的?
周恒嘟了嘴道:“怎能说我怪会搞怪?我又没做什么。”
崔可茵只是笑,一副“你就装吧”的眼神睨他。
周恒败下阵来,道:“我没做/假啊,不过是表现得和蔼可亲些儿。”
到底还是承认自己涂了保护色。
崔可茵鄙视。
周恒道:“难道你忍心看你祖母坚拒这门亲事。我们劳燕分飞。你大伯父被贬离朝廷?”
不得不说,这些天,崔可茵一直在担心。一直在谋划,如果真到了这一步,该怎么办,有什么办法可以挽回。可是。直到现在,还没能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以后不许你在我面前装神弄鬼的。”崔可茵扬了脸。半是警告半是玩笑。
周恒正色道:“我们是夫妻,要在一起过一辈子。在你面前装一辈子,我累不累啊?”
崔可茵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笑。
周恒笑了笑。凑了过去,低声道:“皇兄想年底把我们的婚礼办了,可是你大伯父不答应。非要等到你及笄。”
崔可茵道:“大户人家,谁会订亲两三个月就成亲?就是准备。也得一年。”
周恒鼻中闻着淡淡的幽香,心旌摇曳,声音不自觉暖/昧起来,道:“那有什么,时间再紧,礼部都会筹备停当。你客居京城,来不及筹办,就算嫁妆简陋些,也没什么。”
世家望族嫁女,通常都是十里红妆,崔可茵幼失怙恃,周恒原也没指望她有多少嫁妆。自从两自从两人定下终身,周恒就把守在杏林胡同门口的人撤了回来,他可不知崔可茵小小年纪就开银楼,是个极会赚钱的。
崔可茵往大迎枕上一靠,傲然道:“谁说我嫁妆简陋?祖母爱我如明珠,怎会草草把我嫁了?婚期这么急促,不要说大伯父不同意,就是祖母也不会同意。”
周恒忙解释:“我不是怕夜长梦多,生了变故吗?你嫁妆多少又有什么打紧,就算一时筹办不及,我悄悄给你置办些田庄铺面,也就是了。”
说来说去,就是想早点把婚礼办了。
崔可茵似笑非笑睇他,道:“难道你连一年也不愿意等?”
她明年八月及笄。崔振翊坚持要明年年底才举行婚礼,至安帝把钦天监召去坤宁宫,现场择下九月初九这个吉日。钦天监不仅会观星,还会察颜观色,一进门便领会至安帝的意思,坚持明年这一天是最好的吉日,不可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