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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皮少女,虽然侧着身子,但是林珏还是能透过少女侧脸的肌肉,预想到少女脸上的神采飞扬。
可就在这时,少女的声音,音调忽然一变。
“可到了绍兴八年末,朝廷,不知为何,在大破伪齐的战局下,宰相,秦桧代表官家,忽然就跪在金使脚下, 官家,代大宋“奉表称臣”,承认宋为金的藩属,接受金“赐给”的中原之地,并每年贡奉银、绢各二十五万两、匹!”
“绍兴九年正月,官家宣布大赦天下,以庆贺&ot;和议&ot;的功成……”
“我们宋人,彻底,在金人面前,抬不起头啦!”
十年筹备;义军皆打岳字旗,好似天兵下人间
少女的声音有些悲恸。
林珏则沉默不语。
不过幸好,黑皮农户少女的声音很快再次传来。
“和议成功后,听说朝堂上,岳将军,为了反对和议,甚至主动辞官,好多武将,也因为,反对大宋对金国俯首称臣,对官家还有宰相磕头,磕得头破血流,血肉模糊……”
“可是没有用,都没有用!官家和宰相,已经下定了决心!具体什么情况,咱一个县城里的女娘也不知道,都是听城里的儒生还有先生们传的!”
“民间百姓,也大致分成两拨,一拨是觉得和议,是不输当年靖康之变的奇耻大辱,汉室王朝,历朝历代,有过诸侯割据,有过王朝倾覆,有过民不聊生……但是何时,竟然像胡人,纳贡称臣?好多儿郎,一肚子的窝囊气。酒肆里,那几天,被摔了不知多少酒杯。”
“还有一拨人,觉得不打仗就蛮好的,朝廷因为每年供奉,要多收缴一些税,那百姓们,多上缴一些就是了,总好过,金人真的杀过女娲河,杀入城内,在金人的烧杀抢掠下,宋民,再度沦为两脚羊。”
“不过我们,郾城,主战的儿郎还是多的!”
“我们郾城距离开封府不远,当年金人劫掠开封府,不少家在郾城,行商在开封的商贾,也没能逃过金人的屠刀。逃回来的没有几个,我们郾城人,和那群金人,有血海深仇。”
少女的声音又一次一顿,她偷偷转头,像是想要偷偷瞄一眼林珏。
而林珏的声音却在这时传来。
“然后呢?”
少女的身体一僵,连忙又把头转回去。
“然后?然后又过了一年,也就是今年。”
“本来答应了和议的金人统领……好像叫什么金兀术……”
“忽然起兵南下,说要重新夺取中原州,秦川州!”
“并且从开封取道……”
“郾城的好些百姓,乡绅,听说了又要打仗的消息,逃的比兔子还快,他们的胆子比老鼠屎还小,听说有的人,一天一夜的时间,都要跑到江南了。”
“但也有好些个骨头硬的,或者家里有兵籍的,就没有跑,就比如我家……”
“我爹说过,郾城是我家的根,祖宗的坟头,埋在这里。打死不能跑。”
“当年金人扶持的伪齐,差一点,就把郾城也给占了去……我家城外的田,都少了一大块儿,我爹面不改色,说不走,就不走!”
少女仰着头,脸颊似乎没有那么红了,语气中带着骄傲。
林珏半垂着眼帘。
他听着少女的描述。
似乎能想象到,这十多年来,当年的少年将军,是如何征战,如何厮杀,如何在月色下,踌躇满志,满心计划北伐,收拾旧山河,又是如何……在宋廷一心议和之时,悲愤郁闷,满心的不得已……却无可奈何。
黑皮农户少女,也在这时猛然回头,却看见林珏早就换好了衣服,她松了一日气,眼神中,却又有些失望。
林珏则摩挲了几下下巴,笑了笑。
“你还没说,金人来犯之后,岳将军又如何了?”
黑皮少女眨巴了两下眼睛,盯着林珏的目光,开始升起一丝怀疑。
“你到底什么人?就算是乡野老农,没离开过土地,岳将军之前的事迹不知晓,这两个月,岳家军,取得的战果,总该听说过啊!”
林珏的笑容明媚,甚至带着一丝淳朴。
“听说过一些,但是我家中,在穷乡僻壤,不像姑娘生活在郾城这种大县城,姑娘再跟我说说吧!”
少女的眼神,看着林珏,仍旧有些狐疑。
但是在林珏的注视下,少女还是不自觉的又红了脸颊,她轻轻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这才拿腔拿调的再次开日。
“那你听好啊!”
“你是不知晓,岳将军,这两个月来,有多神武!”
“金人这次进犯,官家,没有再做软脚龙,官家下令,派岳飞,岳大将军,起兵北伐,收复失地!”
“岳将军,统帅的岳家军,当时,已经在鄂州,整训了足足三年,接诏后,立即亲率岳家军主力北伐中原。大军出征前,岳家军将土们纷纷与家人约定,待中原平定,再相团圆。”
“随后,岳将军,带兵参战,连战连捷,先是顺昌,大败金军。随后,又从西线,挥师北上,六月,岳家军,前军攻下蔡州,同月,岳家军,左军在京西路,同样打败金军,随后左军,挥师东向,与大军会合。”
“岳家军,数路出征,在蔡州和淮宁府之间也大败金兵。同时,岳将军麾下,张宪、傅选又大败金将韩常,顺利收复颍昌府。诸路岳家军会师,继而再收复陈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