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6 / 33)
上还穿着病号服,他被渔民救了起来,送进了医院。
说来也巧,他在医院里碰见了许芸的丈夫。许芸结婚他是知道的,准确点说,他比许芸更了解她丈夫的生平。
a国警官赛德斯,普通人。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但很肯定不是a国。那么赛德斯来这里做什么?
他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赛德斯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很小很小,似乎有些先天不足,追着医生跑到了他的病房。
婴儿的脸有些发紫,估计是喝药呛了一下,呛进了气管,加上先天不足,有些喘不上来气。
医生有些无奈:“你先让他坐起来,不要让他躺着…”
“哦哦…好…”
“这样,轻轻拍一下背…”
“哦…好的好的”
顾缙看着赛德斯手忙脚乱的照顾孩子,这时他身后追着的护士也赶到了:“先生,先回你的病房…”
“这些事情护士是知道的。”跟着过来的护士长说道,“这里的儿科虽然不是世界一流,但是我们会用心去对待每一个小生命,所以请信任我们。”
赛德斯尴尬的笑笑:“抱歉,我第一次照顾这么小的孩子。”
护士长叹了口气:“您先回去吧,孩子抵抗力不是很好,这边是心外科,病菌也挺多的。”
赛德斯走了。
原本顾缙并没有在意这件事,他把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盘算着要用什么办法把艾德拉钓出来。
他有一种感觉,这些事情艾德拉是知道的。
但他刚醒来,腹部的贯穿伤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转而是自己胸口的一处深深的伤口。而且由于失血过多,他还很晕,身上也没什么力气。
他耐着性子修养了几天,一次去上厕所的时候又遇见了站在楼梯窗口的赛德斯,他正在听电话,拿烟的手一直抖个不停:“…这件事绝对不是意外!许芸怀孕的时候一向很谨慎,怎么可能会做出闯红灯的行为??而且那个司机有吸毒史,他家人前一段时间都出了国……”
他话说到一半被生生掐住,愤恨的一把锤在窗架上,眼泪也流了下来。
他情绪太激动,以至于没注意到听到这些呆愣在地的顾缙。
过了一会,他反应过来,回头看见顾缙,顿了下扯出一个笑:“…你,呃真不好意思…”
“你刚刚说许芸怎么了?”顾缙问道。
“你认识她?”赛德斯垂下眼睛,又笑了笑,笑容理满是苦涩:“是她的朋友吧?她…下班回家出了一点意外。”
顾缙笑了笑:“你不用跟我掩饰什么,我在灰色地带工作,而且我不是a国人。”
赛德斯顿了顿,嘴角的弧度一点点下垂:“她死了。我不相信是意外。没有人相信我,我费劲心机留下孩子,是因为这个孩子是她生的…她肋骨都断了,没有生还的可能…”
赛德斯颠三倒四的说着,边说边哭,引来路人好奇的目光,但是都很快就撤回了。
顾缙听完问了一句:“那…许芸现在在哪里?”
赛德斯发泄完自己也挺不好意思的,他给了个地址和电话,说要照顾孩子先走了。
赛德斯走后,顾缙办理了出院,当天就飞到a国去了。
他看着墓碑上的许芸,只觉得心里某一块正在缓慢而坚定的坍塌着。他那一身蓝白病号服无比显眼,被水淋湿后贴在身上特别不舒服。
他虽然处于灰色地带,但也是迫于无奈,他也向往过光明。许芸就是他的向往,但他知道他只是喜欢许芸站在光里的样子……研究员、有一份体面又稳定的工作,面容姣好性格温柔,完全符合一个亚洲本土一个“好”妻子的形象。
顾缙却想起那天许芸穿的裙子,温温柔柔的,很适合她。
赛德斯也是,很适合她。
许芸对待重大的事情总是很谨慎,这个习惯也传染给了他。
所以怎么可能在怀孕的时候闯红灯呢?
他摸了摸墓碑,离开了。
理查德咬着已经熄灭的烟蒂,身上被大雨淋的湿透。他说道:“备船吧。”
莱恩眉心皱成一团:“首领,至少要等暴风雨过去。”
“先去打捞的船只那边,再去看看坠船地点。”理查德说道。
莱恩没办法,慢慢往身后走去。
就在这时,理查德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
陌生号码。
理查德还是接了,他没有说话,那边传来熟悉到令人落泪的声音:“理查德,我是顾缙。”
“……”
雨声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一同清晰起来的还有缓慢跳动的心跳声。
这声音很激烈,就像是一块石头落了地。
顾缙没有听到理查德的回复,他顿了顿问道:“理查德?”
“…我在。”理查德的声音沙哑的厉害,他一只手抵住心口:“你…你他妈的在什么地方?我现在过去接你。”
“我在a国。”顾缙说道,“我身上什么证件都没有,没办法坐飞机,原本留守的人跟我一起去了……你知道的,都死了。”
“我知道…。”理查德声音柔和下来,“你在a国的什么地方?我去接你。”
“我知道这件事跟艾德拉脱不开关系。”顾缙说道,“我既然到了a国,不能什么都不做。”
“我知道,你先回来。”理查德示意莱恩去订a国的机票,“不要冒险,我来处理。”
“你处理不了。”顾缙说道,“许牛,刘洋,许芸,赵云……都死了。我现在怀疑我叫去查案的黄乙烯的死也不是意外。他们是我朋友兄弟,我要去查。”
“不行!”理查德说道,但很快他的语气就缓和下来,“顾缙…你还有我,我还活着。你先回来。顾缙。”
“理查德,你跟我只不过是各取所需。”顾缙笑了一声,“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上次去a国调查是这样,这次运输货物也是这样。”
“…不要擅自行动。”理查德似乎没想到顾缙会这么说,他顿了一会才继续说道,“顾缙,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生化实验这件事仅是说出来就知道不是一个组织就能做成的事…别白白送命,算我求你,你先回来好吗?”
“别这样说。”顾缙说道,“你也不用管我。我从今天开始脱离红基,我这之后做的事情跟红基没有半点关系。”
“不要擅自行动!”理查德握紧拳头,“顾缙,你回来,我可以解释。a国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不要把自己搭进去。”
“而且,我跟你从来都不是各取所取。你怎么能这么说?”理查德咬着牙问道,“你的话就像把刀一样,顾缙,你不能抛下我一个人……”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也不了解,你也不跟我说…”顾缙情绪已经有些失控,他低吼着:“他们都没了,我现在每天晚上都能见到他们…你知道吗?我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或者叫一些人下去陪他们!”
理查德已经到了机场,他几乎是以一种哀求的语气说道:“不要这样,顾缙。你不知道我听到你出事的消息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你不能这样对我……”
理查德话还没说完,顾缙已经把电话挂了。
理查德愣在原地,他闭了闭眼,跑向登机处。周围传来惊呼声,理查德拿出登记牌,才发现双手已经一片猩红,硬胶质地的登机牌已经嵌入了他的手心。
左手传来锥心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