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8章（1 / 1）

&esp;&esp;将讹人的这些混子全扣走，临去前还拎走了那柄染血的柴刀。

&esp;&esp;周围百姓隔着老远看。

&esp;&esp;纷纷猜测不停，都在想赵鲤究竟是哪路神仙。

&esp;&esp;赵鲤不想被人看猴一般围观，掏出帕子擦手，拢了拢大氅就要走。

&esp;&esp;不料，那白面书生拦住了去路。

&esp;&esp;这人白面皮，五官生得很俊朗。

&esp;&esp;只是眼下青黑，看着身体很不好。

&esp;&esp;他一拱手道：“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esp;&esp;赵鲤微微愣神，正要说些什么，书生道：“大人来这，应也是为了进去看戏。”

&esp;&esp;“我有一张这戏楼的票，不知大人是否愿意赏光同去？”

&esp;&esp;赵鲤看着他，先问了一个问题：“你来看戏，带刀做什么？”

&esp;&esp;年初七，带把柴刀来看戏，怎么想都不怎么正常。

&esp;&esp;这白面书生苍白的脸上，薄唇缓缓勾起露出一个笑来。

&esp;&esp;“带刀，杀我自己。”

&esp;&esp;第722章 牙痕

&esp;&esp;“带刀，杀我自己！”

&esp;&esp;闹市街头，书生的声音并不大。

&esp;&esp;他说话时，甚至可称平静。

&esp;&esp;但薄唇一碰，话中内容却是叫人惊讶。

&esp;&esp;“你这书生，年初七为何这样说？”

&esp;&esp;绢娘听得这晦气之言，有意劝解。

&esp;&esp;赵鲤却只是道：“行，我方才帮你，你现在请我听戏吧！”

&esp;&esp;言罢，侧首示意书生带路。

&esp;&esp;这白脸书生垂头拱手：“谢大人赏脸。”

&esp;&esp;说话之时，本如死水般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esp;&esp;他手上紧紧攥着那章戏楼的票卷，像是捏着一根救命稻草。

&esp;&esp;潺潺鲜血从他虎口流出，却是方才以那柄半截柴刀伤人时，力弱没拿稳，滑开伤了虎口。

&esp;&esp;但这书生一点也不觉得疼，只是将戏楼票卷换了只手拿，免血污沾染。

&esp;&esp;随后大步走向戏楼，赵鲤示意绢娘跟上。

&esp;&esp;戏楼门前都是朱冲的戏迷，三人本不该那样顺当来到门前。

&esp;&esp;但方才那一出闹剧，加之书生满手的血。

&esp;&esp;便是最没眼力见的人，此时也不会敢上前来问这戏楼票券卖不卖。

&esp;&esp;行至戏楼门前芳香扑鼻，赵鲤仰头便见鲜花攒成的巨大水牌，挂在戏楼门上。

&esp;&esp;上书朱冲两个大字，并有戏班华林部的名。

&esp;&esp;赵鲤表面没有半点表情，实际内心有些小小的震撼——这寒冬腊月，簇着水牌的哪里是花，分明是银子！

&esp;&esp;暗道好大的排场，赵鲤三人在戏楼小二的带领下，走进了这栋朱红戏楼。

&esp;&esp;戏楼中暖意融融，满目朱红。

&esp;&esp;空气中碳烟和脂粉、抹脸油彩和茶香，糅杂成一股子让人鼻尖发痒的味道。

&esp;&esp;进了门赵鲤才知，这前面的三层朱红楼，只是前边类似茶楼的地方。

&esp;&esp;踩着猩红毡毯，小二吱呀一声打开了二楼一间雅间。

&esp;&esp;这店小二是个十分识趣的，他小心问道：“这位客官，可需要请个大夫？”

&esp;&esp;书生手微颤，血顺着指尖滴落。

&esp;&esp;他不答店小二的话，好的那只手，食指竖在唇前，无声摇头。

&esp;&esp;小二识趣噤声，自去准备茶水点心。

&esp;&esp;书生领着赵鲤和绢娘进入雅间。

&esp;&esp;这雅间在戏台二楼，半开放式，位置便在戏台的斜对面，视野上佳。

&esp;&esp;待门关上，赵鲤轻笑：“这不便宜吧？”

&esp;&esp;赵鲤在富乐院监视蹲守时，小纸人四处逛听了不少八卦。

&esp;&esp;富乐楼中君子，饮酒后常炫耀吹嘘，花费五十两在戏楼雅间听曲。

&esp;&esp;又吹，耗银钱一百两捧了什么角。

&esp;&esp;平常都如此贵，年节名角登台，书生手里这张戏票说不得已炒成天价。

&esp;&esp;再看这书生，一身抽絮的夹袄，看着不穷，但也绝对不富。

&esp;&esp;失血，让这书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泛白。

&esp;&esp;说话却是好听得很：“大人肯赏光，是我的荣幸。”

&esp;&esp;赵鲤走到雕花栏杆边，看着台下乌泱泱的人头。

&esp;&esp;听着台上咿呀呀的唱曲声，问道：“你知道我是谁，你想要做什么？”

&esp;&esp;见这书生愣了一下，似要解释。

&esp;&esp;赵鲤提醒道：“在你苦肉计把血流干之前，有事说事！”

&esp;&esp;这书生抿紧嘴唇，绢娘从旁递来了一条绷带似的白布：“你先止血吧！”

&esp;&esp;“这血滴得怪吓人的。”

&esp;&esp;书生一愣，接过白布包扎伤口。

&esp;&esp;待他整理好要说的话，抬起头来，便见赵鲤和绢娘正在栏杆边研究摆在那的两个看戏的番镜。

&esp;&esp;“好神奇的东西！”

&esp;&esp;绢娘手持长柄式样的观剧镜搁在眼前，有些可爱的惊讶道：“真的看得更清楚。”

&esp;&esp;这观剧镜在大景还是新鲜玩意，对赵鲤来说却又是古董一般。

&esp;&esp;她也饶有兴趣，拿在手上研究。

&esp;&esp;却听那书生道：“卑职冯钰，隆庆十二年进士，翰林庶吉士。”

&esp;&esp;“求赵千户，为卑职申冤。”

&esp;&esp;在他跪下之前，赵鲤随意摆手：“行了，坐下说吧！”

&esp;&esp;这场偶遇应当不是什么有心人的策划。

&esp;&esp;这书生先前一副心如死灰要死模样，后见赵鲤被差役尊重，猜出赵鲤身份，出言请她们看戏。

&esp;&esp;后面又说出带刀杀自己的耸动之言。

&esp;&esp;自然都是有目的。

&esp;&esp;闲着也是闲着，赵鲤想听听他这番改变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