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1 / 2）

&esp;&esp;“啊？”黑小孩脸拧巴成了一团。

&esp;&esp;鲁建兴稍逗他一下，便摆摆手让他离开：“小虾也卖了，快走吧。”

&esp;&esp;临去前，还叮嘱道：“这人多，卖了虾子赶紧回去。”

&esp;&esp;小孩不知是不是被打击到了，垂头丧气得很。

&esp;&esp;鲁建兴拿着那包虾子，摇了摇头。

&esp;&esp;靖宁卫一是世袭，二是功勋之后。

&esp;&esp;一个卖虾的孩子，无门无路……

&esp;&esp;鲁建兴看见那小孩将要走进人堆，忽而扬声道：“你好好念书，说不定也能成，我们指挥使和赵千户，都喜欢爱念书的。”

&esp;&esp;那小孩回头，眼睛像是星星一样亮了起来。

&esp;&esp;“谢谢大叔！”

&esp;&esp;……

&esp;&esp;与码头上的喜庆相比，江面上护航的崇德水军船队，气氛便紧张得多。

&esp;&esp;虽说瘟神已送出水宛，但这最后的一哆嗦，若是出了茬子谁也担待不起。

&esp;&esp;搭载着神轿的大船，行驶到外水。

&esp;&esp;或许是百家信念稍有减弱，江面上出现了一些异像。

&esp;&esp;黑沉沉的天压在船队顶上，船下江水黑如墨，船行其上，好似走进了一团团墨水里。

&esp;&esp;搭载神轿的大船上，有巨蛇一般的影子，怦怦撞击。

&esp;&esp;幸而周围簇拥的大量祈愿纸船，柔和的黄色光芒，将这黑影紧紧禁锢。

&esp;&esp;见撞不开，船上传出阵阵咒骂。

&esp;&esp;这些咒骂声，都是曾在虫公祠上香的香客心中留下的声音。

&esp;&esp;虫公祠的师娘抱怨，为何没有发生大疫挡了她发财。

&esp;&esp;有女人的声音，咒骂婆婆病那么久怎么还不死。

&esp;&esp;也有男人祈愿妻子不要再拖累家中。

&esp;&esp;子女抱怨卧病的父母。

&esp;&esp;虫公祠的神龛，聆听过最虔诚的祈祷，也听过最恶毒的诅咒。

&esp;&esp;这些男男女女的声音，飘飘忽忽的传来。

&esp;&esp;和着江上呜呜的江风，叫人毛骨悚然。

&esp;&esp;尤以林著和瑞王，受到最大冲击。

&esp;&esp;他们都是真正象牙塔里的好出身，第一次直面最底层的黑暗。

&esp;&esp;林著苍老的脸上一片空白。

&esp;&esp;许久，才转头。

&esp;&esp;顺着船上不和谐的火锅香味看去，却见赵鲤手里捧着一只硕大的碗。

&esp;&esp;将军霍宗也坐在桌边。

&esp;&esp;他是从底层爬起来的战场杀胚，对人性善恶自有一番领悟，没林著和瑞王两人的震撼。

&esp;&esp;战后的夜里，缺食少药的伤兵营，叫声咒骂声一样精彩。

&esp;&esp;他现在正举着筷子，像是猎场捕食的鹰。

&esp;&esp;终瞧见赵鲤垂头扒饭，锅中一片羊肉正随着沸腾的泡泡翻滚。

&esp;&esp;就是现在。

&esp;&esp;霍宗下筷如闪电，却只夹到了一根调汤的葱。

&esp;&esp;那块肉夹在沈晏的筷子尖，随后放到了赵鲤的碗里。

&esp;&esp;“不吃了！”

&esp;&esp;霍宗恼怒地摔了筷子。

&esp;&esp;从水宛出来大半个时辰，他竟一片菜叶子都没吃进嘴里。

&esp;&esp;将桌子拍得震天响，赵鲤和沈晏却都不理他。

&esp;&esp;一个忙着干饭，一个忙着夹菜倒茶。

&esp;&esp;林著和瑞王心里对于人性的哲学思考，都被打断。

&esp;&esp;“走吧。”

&esp;&esp;林著拍了拍瑞王的后肩膀。

&esp;&esp;和弟子一道坐到了桌边。

&esp;&esp;林著张了张嘴，终是问沈晏道：“所以沈大人此前上折子，请陛下下旨清理淫祭，就是因为……”

&esp;&esp;人老了，便忌讳这些，学乖的林著避开了瘟神的名字。

&esp;&esp;沈晏礼貌性嗯了一声。

&esp;&esp;林著叹了口气：“倒是我狭隘了。”

&esp;&esp;此次南下，他当真长了见识，再一次意识到，从前的自己确实狭隘。

&esp;&esp;再有此次与沈晏与靖宁卫短暂共事，他越发羞愧。

&esp;&esp;为自己从前的傲慢与偏见。

&esp;&esp;林著悄么看了一眼赵鲤，有心道歉。

&esp;&esp;但赵鲤压根就没抬眼看过他，老头心里丧气又羞愧，没敢说话。

&esp;&esp;一顿宵夜，只有赵鲤吃了个畅快。

&esp;&esp;待到将要天明时，远处护航的头船在桅杆挂起一串报信用的灯笼。

&esp;&esp;搭着瘟神神轿的大船，静静停在漆黑的江面上。

&esp;&esp;无数白纸船将它簇拥在中间，只是光芒暗淡了许多。

&esp;&esp;赵鲤擦嘴站起身来：“到地方了！”

&esp;&esp;见她起身，脸上还带着怒气的霍宗，沈晏都站起身来。

&esp;&esp;随着跑动声，船上士兵纷纷张弓架起火箭。

&esp;&esp;随着一声号令，无数箭矢射向大船。

&esp;&esp;涂满了桐油的船上，摆着的纸牛纸马成为最佳引火工具。

&esp;&esp;冲天火光照亮了江面。

&esp;&esp;大船连着神轿化为一团巨大的火球。

&esp;&esp;与此同时，天边现出一线亮光。

&esp;&esp;大船燃烧的烟气散开，船上的低语终于停止。

&esp;&esp;太阳缓缓从地平线升起，将整个江面照得整片金红。

&esp;&esp;赵鲤站在船头，与沈晏一道欣赏难得的日出。

&esp;&esp;她摘下挂在腰间的荷包，捏了捏里面两个戒指。

&esp;&esp;正要开口，便听沈晏道：“阿鲤，盛京有天使将至监察水宛之事，你先暂时离开。”

&esp;&esp;赵鲤愕然回头。

&esp;&esp;不是，她都打算掏戒指的了，让她离开？

&esp;&esp;第562章 同心

&esp;&esp;看出她的惊愕，沈晏解释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