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往昔篇-好久不见（1 / 2）

在这之后，男人来过几回，每次他都以好人叔叔的名义来探望院所的孩子，但男人总是来没多久便又匆匆离去，虽说萧柳涵再三保证会将萧默的话带给男人，可是男人却是始终没有应允萧默的要求。

光阴荏苒，今年，是萧默在育幼院的第三年，萧柳涵也如实兑现承诺，她仅用三年，就将药物研发出来，男人收到消息之后，便立即着手替她们安排离开育幼院的事宜，离开的日子很快就定下，萧默本想低调与萧柳涵离开这里，只是消息却意外传开，竟然就这么传到姜怀雨耳里，可想而知，大受打击的姜怀雨，整天缠着萧默又哭又闹，有时哭狠了，甚至还会哭晕在萧默怀里。

距离他们离开的日子剩没几天，今日的萧默，才刚踏进育幼院大门，就听见姜怀雨天崩地裂的哭声，姜怀雨抱着院长的腿，哭闹大喊：「院、院长允浩哥哥去哪里了」

院长低头望向两隻手揪住自己裤管，坐在地上大闹的姜怀雨，他无奈嘆了口气，说道：「怀雨你乖，你要先放开我，我才能替你去找允浩哥哥。」

「哥哥他不见了我找不到哥哥」

萧默眉头紧皱，快步走进院所，院长一见萧默进来，彷佛见到救世主降临，他连忙拖着姜怀雨，一跛一跛走到萧默面前，萧默低头一看，眼前的小兔子，双眼哭得又红又肿，萧默脸色一沉，俯身就将哭闹不止的姜怀雨从院长腿上给扒了下来。

「哥哥……你刚刚去哪里了……」

「……」萧默将姜怀雨抱在身上，连日的哭闹不休，漂亮大眼早已被他哭到睁不开眼，他狠瞪一眼姜怀雨，但姜怀雨压根就不怕萧默凶他，还是一个劲儿又哭又闹。

「允、允浩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

萧默一言不发地抱着姜怀雨回房，他想将姜怀雨放到床上，但姜怀雨却死活都不肯从萧默身上下来，无可奈何，萧默只好抱着他一起躺到床上，萧默看着瘦骨嶙峋的姜怀雨，眼泪鼻涕早已糊得他满脸，看上去真是丑到不忍直视，这几日，姜怀雨比平常还要更加黏人，只要姜怀雨睁眼见不着萧默，就会像今天这样哭着到处找萧默。

「哥哥求求你不要离开」姜怀雨瘦小的身躯，不断打着哆嗦，眼泪和嘶哑哭声没一刻消停，这消息对姜怀雨来说，简直比世界毁灭还可怕。

「我会很乖哥哥你留下来不要走」

姜怀雨嘴里反覆说着要萧默留下的话，这些话，姜怀雨说了无数次，但萧默却一次都没办法回应他，这样的无力感，让萧默感到心烦意乱，失去一切的萧默，可悲到连要说句虚情假意的谎话都说不出口。

萧默捧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柔声哄着哭红眼的小兔子：「别哭了，你看看我。」

「呜为什么大家都要离开就只剩我一个人」姜怀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都说得七零八落。

「小豆苗，哥哥就在这里，别哭了好吗？」

滚烫又扎心的泪滴，一滴滴滑过萧默的指尖，他不忍见他掉泪，但他更不忍欺骗他，对于姜怀雨的问话，他半句承诺都给不起，所以他只能像这样，说着不着边际的字句，就为了哄骗姜怀雨收起眼泪，萧默花了好大一番功夫，终于将人哄睡，萧默悄然下床，他来到萧柳涵的宿舍门前，犹豫许久，最后他还是硬着头皮敲了房门。

轻敲数下房门，好半晌，房门缓缓开启，只是开门的人，却是那个男人，他的后面还站着萧柳涵。

「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微笑不语，他轻拍萧默肩膀，绕过萧默就要离开，只是萧默好不容易才见到男人一面，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让男人离开，他跨步匆匆追上前，一把扯住男人的手腕，不让男人离去，男人停下脚步回头，他仍是那副不愠不火的神色，问道：「怎么了？」

「能谈谈吗？」萧默紧拉不放，眸中尽是彷徨无措。

「默，别这样，他等会儿就要走了，有什么事我替你转达就好。」萧柳涵从宿舍跟了出来，她拉着萧默，安抚道。

「一会儿就好，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求你了」眼下的萧默，在名为绝望的汪洋中载浮载沉，波涛汹涌的无力感，就快将萧默拍得粉碎，眼前的男人，是浮木也是希望，萧默明白，他是唯一能代替自己保护姜怀雨的人。

父子二人眼神交会，萧默猜不透他的心思，更看不透他的想法，对望数分，男人移开目光，他点头应允萧默，几分后，男人和萧默来到校舍旁的空地。

「你是希望我替你将那个孩子带出来对吗？」

「恩。」

「你应该很清楚这里的孩子，最后都会被送往哪里不是吗？」

萧默不语。

「这里的孩子全是属于政府的，我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将他弄出来。」

「我可以等，但至少在这之前能不要将他提到名单上吗……？」

男人沉默片刻，又问：「你现在是在怜悯他吗？如果你没来到这里，这会儿大概也是在吃这些孩子不是吗？」

「……」男人的反问，萧默半句都答不上，他不清楚自己到底对姜怀雨是抱持什么心态，才会这么想让姜怀雨活下去，萧默吃过herbivore的肉，饮过herbivore的血，如今他却可笑地说要拯救姜怀雨的性命，萧默只觉得自己实在伪善到令人作呕。

男人见萧默不语，面上并未显现愠怒，他看了下錶，淡然道：「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将他带出来的。」

「你」萧默本以为男人会拒绝自己，岂料，男人居然答应自己，这让萧默感到意外。

「我有事要先离开，有什么话，之后再说吧。」

语落，男人转身欲离去，萧默又道：「谢谢你的帮忙」

「别这么说，就当作是我欠你的吧。」

男人留了句突兀的话便转身离去，当时的萧默，将男人的话解读成，出于补偿她们母子，男人才会答应帮助萧默，或许，男人真如他自己所说，他是真的爱萧柳涵，只是因为局势和物种差异，只能让他用这种迂迴的方式去照顾她们母子。

离别的日子很快就到来，这一天，姜怀雨闹得比以往还要更厉害，他哭皱一张小脸，小手紧抓萧默衣角，怎样都不愿鬆手，萧默无奈地将哭惨的姜怀雨一把抱起。

「别哭了，我过去新家的时候，我帮你问问看能不能也领养你。」

姜怀雨抽着鼻子，努力睁开哭肿的双眼，怯生问：「真、真的吗……？」

「真的，你很乖，他们肯定也会喜欢你的。」

每次姜怀雨一哭，萧默总是说些好听话诱哄他收起眼泪，但这次不一样，他给了姜怀雨承诺，萧默很清楚，姜怀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他傻到只要是萧默说出口的话，他就会深信不疑。

话虽这么说，但姜怀雨还是满脑子担心自己不健康，没有人愿意领养自己这件事，萧默知道姜怀雨的顾虑，他又笑着说：「他们不领养你也没关係，再过两年我就满十八了，我就可以用我的名字领养你，所以你要答应我，我不在的话，你一个人也会很坚强，你要在这里乖乖等我回来接你，你能做到吗？」

姜怀雨轻轻点头，但是眼角的泪滴还是不断掉落。

萧默将姜怀雨抱回房间，他下了楼，育幼院的大门停着一辆黑色厢型车，他与萧柳涵手上各提着为数不多的行李，萧柳涵上车前，她往萧默的口袋塞了张纸条。

「……」萧默疑惑看向萧柳涵。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往后你就能在这里安心生活下去了。」

萧柳涵说这话时，笑得十分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