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咬人的狗不会吠（1 / 2）

翌日，是萧氏每半年一次的内部餐叙，这是萧渊在位期间所立下的规定，檯面上说是要让萧氏家族内部成员联络感情，但实则是在测试这些外家对本家的忠诚，外家每半年都必须对着本家上缴「荣誉金」，若有不从或是迟缴数次，萧渊就会当着众人面前直接给予惩处，来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这次餐叙地点挑选在本家投资的新酒店内，当萧默到达酒店宴会厅时，却见到萧渊早已坐在主桌前，而萧凌也伴在一旁与之谈笑风生。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萧凌一听是萧默的声音，他回头望向萧默，脸上还挂着和煦的笑容：「默哥来得不算晚，我也才刚到而已。」

萧默略过萧凌的攀谈，他笑而不语地往大老爷身旁坐了下来，萧默的视若无睹并没有让萧凌脸上起任何变化，他早已习惯萧默对他的态度，况且今日这种场合，萧凌更是不可能当着大老爷的面与萧默起争执。

「默哥，我姐呢？不是说要跟你一起过来？」

「她去补妆等会儿就来了。」

话才刚说完没多久，萧凌就见到萧容玥穿着一身浅白色洋装从远处走进宴客厅，她快步走至主桌，先是向萧渊问了声好，而后又拉开椅子往萧默身旁的座位坐下，照理说外家人是不能坐在本家的主桌，但萧容玥却摆着本家女主人的姿态，直接坐在主桌的位置，而萧渊对她的行径也默不作声，萧默儘管再厌恶这女人，但眼下他仍须忍着她，避免萧容玥在萧渊面前再叨念他半句。

「渊爷爷，听牧恆说您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晚点我拿些补品过去给您，顺便陪您聊聊天，您看好吗？」

萧渊一听萧容玥的话，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笑得可开了，他呵呵笑说：「妳这女娃儿真贴心，常常来陪我这老头，萧默这兔崽子，老是惹妳生气，我上回已经有替妳好好念他了。」

萧容玥勾着萧默的胳膊，整个人依在萧默身上，精緻白皙的脸蛋，对着萧渊甜笑：「渊爷爷，默哥前阵子在忙狩猎游戏的事情，脾气才会急躁了点，我一点都不怪他的，况且他今早来接我的时候，也有跟我道过歉了。」

「看看这女娃多乖，你可别再凶人家了。」萧渊一边说话，一边抬起手轻拍萧默的肩膀。

「先前是我衝动，不会再这样了。」

「我在想你们的婚事是不是该趁早办一办？我这老头唯一的心愿，就是在死前能看到这兔崽子找到好姑娘陪他过日子」

萧容玥闻言，顿时垮下脸，语带哽咽道：「渊爷爷别这样说，您的身体会一直健康下去的」

与此同时，萧默也同样嘆了口气，他转头望向大老爷，脸上满是关切之意：「婚期就照先前订的时间就好，您只需要全心全意的接受治疗，比起婚事，我更关心您的身体状况。」

萧渊见萧默说得情真意切，他伸出干枯老手，轻握住萧默的大手，眼眶湿润地看着萧默：「我知道你孝顺，但你说这话可要伤了小姑娘的心了。」

「不会的，我相信容玥也认同我的想法，对吧？」

「是呀，渊爷爷您别老是为我们的事操心，现在您只要专心养病就好。」

主桌上的几人说着惺惺作态的客套话，萧凌早已回到自己的桌位，独留萧容玥还坐在主桌，三人又聊了好一会儿，外家成员终于全部到齐，这场餐叙也正式开始。

按照惯例，餐会共有十轮菜色，第五轮及最后一轮，外家会依序到主桌前敬酒，并上缴每年的荣誉金给大老爷。

餐会每隔十五分送上一轮菜，服务员一批又一批穿梭在餐桌间轮番送上菜色，舞台上请来好几位当红的歌星来表演，餐桌上的每道菜色都是上等又昂贵的佳餚，会场内交谈、嘻笑声此起彼落，里头一片其乐融融，但这些笑容的背后，每个人都心怀鬼胎各藏心思，这就是萧氏家族，管理着a区最强大的领导者家族。

外家现存两个派系，一为强盛的萧凌家族所领导的右派，另一为体系危如累卵的左派，在外家的左右派之中，最支持萧渊的便是这右派。

第五轮的菜色上桌后，萧凌对着右派几名成员使了个眼色，便领着五六名右派成员一同走至主桌向萧渊敬酒。

「感谢大老爷上半年的照顾与提携，本家的荣耀就是外家的荣耀，为了展现我们的忠诚，这次还是如往常那样，荣誉金我们给了两倍。」

「你们姊弟俩是我看着长大，小时候还总是黏着我讨糖吃，现在生意却是做得比我还大，看来我真没白疼你们。」

「大老爷您客气了，这些全是有您的帮忙，外家才能与本家一同壮大。」

萧渊乐呵呵的拉着萧凌有说有笑，甚至还让他在主桌坐了下来，萧默唇角带笑，他好整以暇地欣赏眼前这场表演，在这里，没有所谓的真心，更没有萧凌口中的忠诚，有的只是明争暗斗，金钱及权力使人腐化，但想在此地活下去，就必须浸在这不见天日的污泥里厮杀搏斗，直到杀光所有人，站着笑到最后的人才会是赢家。

这场虚假的演出还在继续，萧容玥和萧凌这对姊弟还在对着萧渊须臾奉承，甚至都上到最后一轮菜色，该由左派前来敬酒，萧凌却仍坐在主桌不愿离去。

「祝福大老爷身体康寿，外家永远支持本家。」走上前的是左派的代表人，男子体格高佻精壮，但面容长得倒是和善亲切，这大相径庭的身材与长相，让人一眼望去就印象深刻。

「萧胤，听说你们底下企业运营得不是很好，今年的荣誉金也是筹得挺辛苦的吧？」萧凌一见萧胤举杯敬酒，眉眼间尽是鄙夷，他嗤笑一声，未等萧渊回话，就先开口酸他一顿。

「这几年你对我们的关照，我们左派深记在心，左派虽不如你们规模这么庞大，但每年的荣誉金我们还是缴得起的，我想就不必麻烦你这么关心我们左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也是左派成员。」萧凌的挑衅并没有让萧胤恼怒，他不愠不火，谈吐举止依旧优雅得体。

萧凌倨傲不恭的瞅着男子，讥笑道：「经营公司不行，耍起嘴皮子倒是挺厉害，你们左派还真是没半个有用的。」

萧渊见状，他但笑不语，左右派之争已不睦许久，事实上，左右两派现在会成这样的局面，全是萧渊一手造成的，这些左派成员其实都是私下想反抗萧渊的外家人，为了彻底打击想反抗他的人，于是他便让归顺于他的右派，竭尽所能去打压左派，深谙人心的萧渊，知道长期被踩在底下过着战战兢兢的日子该有多么辛苦，这数十年以来的打压，左派的人员不断改投至右派，如今的左派就如风中残烛，每年的荣誉金都上缴得十分辛苦。

餐会也逐渐接近尾声，萧默看了下錶，侧头到萧渊耳边说了句话，总算让萧渊开口制止两人的唇枪舌战。

「萧胤你辛苦了，自从你担任代表以来，每年荣誉金从没迟交过，左派真是出了个好人才。」

「谢谢大老爷夸奖。」

「准时缴交荣誉金本来就是本份，大老爷您可别对他们太好了，就怕他们会忘了自己的本分！」萧凌虽知道萧渊只是在说场面话，但气焰嚣张的他，一见左派就不对盘，不说个萧胤几句心里就是不舒畅。

一旁的萧默突然站起身，强行打了岔：「我想，今天就先这样，大老爷晚点还要去医院做回诊，可能无法再陪两位继续聊了。」

语落，萧默推着萧渊的轮椅就要往外头走，他经过萧胤身旁时，两人短暂四目相交，萧默对着眼前看似温顺的男人微笑颔首，随后便推着轮椅往宴会厅出口走去，萧容玥见萧默要离开，也立刻跟了上去，嘴里还不停嚷着也要一同跟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