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1 / 1)
权持季面无表情,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喜还是该悲。
或许他早就知道因子虚这个家伙没什么好心思,可他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他也没有想到,因子虚为了能够永绝后患,居然这么迫不及待,他们的合作还没有两天。
他以为因子虚至少会犹豫哪怕一分一秒的呢。
荷花酥的酥皮簌簌,上面盖了一个平安喜乐的大红戳子,用手指头拿起来,即使不用捏也碎了一地的渣滓,好像是刚刚出锅,里面的馅还是温热的,绵密柔软,甜得腻歪人,也就是讨小孩喜欢吧。
权持季细细品味,他突然记起,在凉都竹庐里,书生每天都会在案子边上摆放一盒点心,有时候是芝麻核桃酥,有时候是红枣桂花糕,有时候是核桃云片糕,每次书生都会把糕点在盘子上面摆放得整整齐齐,说是在糕点上面雕花也不为过。
书生说:“这个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看的,是为了展示我的风雅意趣,我的文人情操摆到这里的。学习呢,要给自己创造一个沉浸的环境,要在案子上面摆好笔墨纸砚,端上茶壶点心,准备茶宠和摆件,这样文雅的氛围才可以学下去,知不知道。”
最后的结局往往是,书生打了一个哈欠,开始若无其事地拿起糕点就往嘴里送,阿巴阿巴好不容易吃完了,一看案子一片狼藉,都是他留下来的点心渣滓,书生不耻,觉得影响到了自己的风雅,拂袖而去。
可能吃饱了就是容易犯困吧,待到权持季找到书生的时候,人家就已经沉沉睡去。
原来他从小就是一块磨刀石了,怎么还能养出因子虚这样的性子。
呵……烧包得不像话。
恨吗,不恨的,但是心脏好疼,心疼得紧了,手也抖了一下。
不知不觉,这甜得腻人的荷花酥就落了腹。
权持季也是不慌,目前乾坤未定,外面还有阳长和赵明德,没有盖棺定论之前,大理寺可以关着他折磨,却不能堂而皇之地杀了他。
他受得了任何折磨。
突然,好端端的权持季摔了食盒,手心还有点儿不稳,他皱眉看向了自己还在抽搐的手筋,却发现没有力量可以控制自己,权持季又一次被气笑了,捏着眉心上气不接下气。
力量渐渐抽尽,整个人枯木一样倒下,眼前一阵又一阵的漆黑,意识消失之前,权持季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呵,好一个不择手段的许沉今啊。
今日的这番谈话不过是为了松懈自己的注意了而已。
一只心口怎么样都捂不热的老狐狸。
权持季以为自己在和他推心置腹,一个不留意,这个老狐狸的爪子就已经抓伤了他的脖子,因子虚就是奔着权持季的命来的,还要假惺惺地在这里和权持季说说自己的身世悲惨,伪善至极。
他甚至一边要了自己的命,一边还叫自己可怜他。
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权持季恶狠狠一笑。
怎么,怎么自己偏偏和这么坏的人纠缠不清。
荷花酥下了毒。
因子虚知道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把高氏的死嫁祸到权持季头上,为了永绝后患,因子虚决定让权持季“不堪重负,畏罪自杀。”
太妙了,好一个可怜兮兮地许沉今啊。
意识消散,扩散到无边无际的不知名地方。
权持季现在恨了,恨急了。
因子虚却是如释重负。
他亲眼见了权持季把荷花酥吃了,这才心满意足。
权持季出了事情,庄琔琔理所应当要到他的男妻这里带着。
这一举动还是太危险了,阳长,葛丰正,还有赵明德。
每一个人都会成为马脚。
因子虚看向那边还伏在案子上面的庄琔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但是,大家都是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现在因子虚能做的就是关着庄琔琔的耳朵。
前面躲过了阳长和戴三七,为了安全,因子虚带着庄琔琔跑到钱老这里避风头。
庄琔琔还在傻傻的:“因老板,为什么要换地方住啊。”
因子虚这个人不要脸,还可以拿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托了托自己的腮帮子,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你家先生现在出了事情,有可能牵连到你,为了安全,我们要换一个地方,这几日要避嫌,你家先生这么高尚伟岸的人,当然也不会想要拖累别人吧。”
“阳长大人和戴三七这几日也不要见了,钱老先生会照顾好你,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过来和我说。”
庄琔琔信服地点了点头:没错,他家先生就是这样一个道德高尚人格伟岸的人。
因子虚拍了拍庄琔琔的肩,还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已经准备好了上位:“你家先生把你托付给了我,按道理来说,我也算是你的半个爹,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既然权持季把你托付给我了……”
因子虚还没有把自己准备了好久的感人肺腑华丽辞藻说出来,就被庄琔琔将信将疑地打断了:“为什么啊,先生为什么把我托付给你啊?”
为什么不是阳长?
先生就不怕自己和因老板学坏了吗?
庄琔琔百思不得其解。
因子虚眨了眨眼睛:“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他拿出地图往庄琔琔的眼前一摊开,伸出两根手指头指了指,上面的雄海和我们西启:“雄海和西启之间隔着百里高的崖道,还有各式各样的水江,就着这里这么难通过的地方,你猜猜看,在下在两国之间埋了多少的粮仓,这些以后都会是你的,所以你说权持季为什么把你托付给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