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圣人:曹操第8部_第一章 吞并武威(3 / 7)
反而越干越起劲,这会儿捧着杨秋的大脚,又是揉又是捏,仿佛在摆弄一件无比神圣的东西:“将军啊,还有个事我想问问您。”
“说。”杨秋眯着眼睛,享受着按摩。
“您原先知道马超派兵之事吗?”
“我怎知道?昨晚看见庞德,连我都吓了一跳。”
“哦?”孔桂一惊,“好个狡猾的马超!”
“哎哟哟,你他妈轻着点儿!”杨秋的脚被捏疼了。
孔桂把他脚轻轻放下,又开始给他揉肩捶背:“马腾如今在朝,按理说马超就该本分些,却也串通韩遂干这种勾当!不敢明目张胆,就暗中派部下领兵参与,以为能骗得过曹操……将军,这可是咱们向朝廷表功的好机会啊!”
“你小子又有什么鬼主意?”
“咱们给朝廷透个消息,把这边的事说一说。”
“这倒不必操心,韩遂正筹划给朝廷上表呢。”
孔桂暗笑他不晓事,却耐心解释道:“韩遂自然要上表,但绝不会提有马超参与,所以咱们才要透这个口风给曹操,叫他多加留神。以小的之见,您赶紧修一份表章,抢在韩遂之前送……”
杨秋撇了撇嘴:“你故意寒碜我是不是?我跟韩老狗能比吗?他在洛阳读过书,我把一字念成扁担,哪会写什么表章?”
“唉……那可怎么办呢?”孔桂故意叹了口气。
“你再跑一趟吧!”
“也好……”孔桂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却甜言蜜语道,“只要是为了将军您,小的什么苦都能吃。”
“别恶心我了,快去快回,到弘农别耽误工夫。”司隶校尉钟繇坐镇弘农,监管关西军务。
“不去弘农,我要去邺城!”
“邺城?”杨秋有些不快,“你还要直接见曹操?这一去一回又得耽误几个月,还不嫌麻烦?”
“嘿嘿嘿,想要讨好就得直接找顶头上司,岂能半路便宜别人?只有把曹操哄美了,将军的日子才好过嘛!”孔桂说的是公的一面,其实他还有不能说的私利。上次去见曹操,得了不少赏赐,似乎曹操对他青睐有加,虽然这荣宠来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总是个上进的好机会。要是多巴结巴结,攀上这高枝,就不用在凉州捧杨秋的脚了,去邺城捧曹操的脚岂不更好?
“随你便,别办砸了就成。”杨秋被他伺候得挺美,伸了个懒腰,“忙了一夜也乏了,睡觉!你收拾收拾东西及早动身吧。”
“不在乎这一会儿工夫。”孔桂谄笑道,“我骑快马直奔邺城,必能赶在韩遂的使者之前。将军歇息吧,我先给您烤羊肉,除了小的我,谁还了解您的口味?”
“嗯,去吧去吧。”杨秋打着哈欠躺下休息,刚合眼又马上睁开,“你小子可得把手洗干净,别捏完脚又给我弄吃的!”
修建邺城
秦始皇兼并六国统一天下,废分封而立郡县,将地方行政设定为郡县两级。但是汉高祖推翻秦朝、消灭项羽之后,为酬谢功臣、巩固宗族,又重新册封了一批诸侯王,经过几朝逐步削藩,直到汉武帝颁布“推恩令”,诸侯国对于中央政权的影响才基本消除。此后为加强对地方的控制,汉武帝又把天下郡县分为十三个州,每个州任命一名刺史,专门负责考察吏治,监督不法。由于大汉都城在长安、洛阳,所以这片地区不称“州”而称“司隶”,天子脚下的监察长官也不称“刺史”,而叫“司隶校尉”。
司隶校尉不仅在名称上与一般刺史不同,待遇和权力也强得多。一般刺史俸禄六百石,司隶校尉二千石;一般刺史仅仅负责监察,而司隶校尉不但可以监察百官,还监管京畿防务,甚至连皇族成员头上都能管三分!光武帝时著名酷吏董宣担任此职,因此司隶校尉又得了个绰号,叫做“卧虎”,足见权威之重。这种情况延续了近二百年,直到曹操当政出现了问题。
由于曹操把天子迎至豫州许县建都,也就脱离了司隶地界,故而出现了司隶校尉所在非所管的尴尬局面。不过任何问题都难不倒大权在握的曹操。他先是命自己的心腹故友丁冲兼任了几年,掌控了许都卫戍部队,继而转给侍中钟繇,命他出镇弘农旧地,不但监察地方,还要统辖兵马,与关西土匪、凉州割据乃至匈奴人周旋。
钟繇乃前朝名士钟皓之子,并非曹操故旧,却在奉迎天子的事情上出了力,因此获得信任,被曹操委以经略关中的重任。曹操之所以能够灭吕布,破袁绍,平河北,很大程度是钟繇的功劳,正因为有他稳定西面局势,曹操才无后顾之忧,可以大肆向东发展。尤其高幹在统辖并州时,两次趁曹操远征背后作乱,皆靠钟繇之力化险为夷。故而钟繇的功劳和地位仅次于尚书令荀彧、军师荀攸,不但是曹操的心腹,更是社稷重臣。
但是前不久钟繇接到一道召命,曹操命他离开弘农,去邺城商议军情。张猛杀邯郸商,韩遂趁机举兵,西边是有些不安分,但有事可书信交流,为何非要面对面谈?钟繇百思不得其解,又不能抗拒命令,只得把军政事务交与谒者仆射卫觊、弘农太守贾逵代为处理,启程前往河北。他在任多年难得离开关中,打算顺路去趟许都,拜见一下天子,与荀彧盘桓盘桓,可刚踏入河南地界就有紧急军报从后追来——武威太守张猛已被韩遂等部剿灭!
钟繇甚感干系重大,也不去许都了,令仆人马上加鞭星夜兼程赶往邺城。紧赶慢赶跑了一个月,顿顿饭都是在马车上吃,好不容易来到邺城之外时,这位老臣浑身骨头都快散了,站在平地直打晃,晕晕乎乎抬头一望,顿时傻了眼:“这是邺城吗?”
赶车的累得灰头土脸,听了这话眼泪差点儿下来:“大人,您冤死我了。小的赶了半辈子车,还能有错吗?”
也不怪钟繇起疑,如今的邺城已今非昔比——四面城墙都已拆掉重修,东西扩张到七里,南北拓展至五里,全由青石堆砌,比原先加高一丈,城门增加到七个,城楼也雄伟许多。即便看见城南扎着中军营,立着曹军大旗,钟繇还是不相信赶车人的话。他也不再坐车了,迷迷糊糊顺着修缮一新的驿道往前走,不多时来到西门下,仰首瞭望,见门洞上刻着“金明门”三个气势磅礴的篆字——梁鹄的笔体,没错了!这才算放心。
进了城更醒目,一条笔直的大道贯穿东西。南面是鳞次栉比的房舍府邸,北面恰是练水军的玄武池,如今拓宽城墙,已将一大半围到里面来了。大批服徭役的百姓挥着铲子、扛着石料,忙得热火朝天,还有许多奇珍的树苗堆在道旁,看样子似乎要把玄武池改造成一座园林。钟繇被这热闹的场面吸引住了,也不坐马车了,顺着大道一路向东,边走边看。走了很远才到苑囿的尽头,又见一道雪白的高大院墙——这就是新建的幕府吧。
钟繇背着手溜溜达达往前走,不多时就到了一座尚未完工的门楼前。这座门楼宽有两丈,黑漆大门,汉白玉石阶,旁边搭着脚手架,一大群工匠正在上面盖二层阁楼呢。
“董大人、卞司马,你们怎么当了工头了?”钟繇一眼瞅见了董昭和卞秉。
卞秉素爱说笑,盯着工匠干活连头都没抬,戏谑道:“这是谁跟我玩笑呢?走着瞧,等建你家宅邸时老子不给你盖屋顶,天天叫你数星星!”说罢一扭脸,才看见钟繇在底下站着,连拍脑门,“哎哟哟,原来是钟公,得罪得罪!”
“哈哈哈……”钟繇乐不可支,“没顶的房子我还真没住过,卞司马何时去修啊?”
卞秉揉着脑袋笑道:“我这等文不成武不就,光耍嘴皮子的,除了当个工头也没什么出息了,钟公切莫见笑。”这是自谦之言,以他之才智,绝不只是嘴上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