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1)
邵梵躺在地上喘着气,面色粗红。“呵,喝醉了。这是酒劲儿上脑了!”“扶起来,扶起来。嗳?谁把郎将的衣服都扯破了,”宋兮抓着那个方才暗算邵梵的男人,“是不是你?”“呃”“你可得赔一件。”“赔就赔!”几人还在开玩笑的攀扯,一人余光瞥见赵令悦与秋明两个女人走近,忙恭敬道,“我忘了还有嫂夫人。郎将喝醉了,不如——”刘修刚说,“不用她”赵令悦便挺着胸膛接道,“我与刘横班、宋横班二位一同陪他回去罢,你们继续玩。”宋兮咂咂嘴巴,酒虽然没喝过瘾,但应下来,“那倒是可以。”那人笑着摆摆手,“不玩了,郎将一走我们这些人就该散了,我去通知底下人顶上那些还在值守的兵,让他们也过来喝个暖酒。”众人散去,刘修与宋兮扛着不省人事的邵梵回了帐中。刘修立即赶客道,“郎将明早还得出勤点兵,今夜不方便回府衙过夜,赵姑娘累了便乘车回去,这里是军营,也不好留你们两个女子。”她盯着那件被划破的衣服,心又生一计,找了找四周。宋兮问,“赵姑娘找什么?”“离深夜尚早,天有些冷,他的衣服又破了,我帮他补一补。”刘修:“不用你”“这倒是可以。”宋兮再次说。刘修瞪了宋兮一眼,宋兮便瞪了回去。秋明在一旁笑道,“姑娘是好心啊,那我去管外头的人问问针线。”宋兮跟了过去,“那个秋明我陪你,我去给郎将打盆水。”只剩下刘修,他与赵令悦同处一室也显得尴尬。郎将往日不常饮酒,饮酒也不会饮醉。他想起上次郎将说的风筝之线的比喻,不难想,那只风筝便是赵令悦。——这个女人要做什么,想做什么,郎将应该都心知肚明,一个女人罢了,也不必为她太提心吊胆。思及此,他还是退到了帐子门外,只时时刻刻警惕着,半侧过身守着里头的动静。水盆和针线都被秋明递了进去,宋兮打了个哈欠,低声说,“你觉得她今晚要下手吗?”“什么?”
宋兮靠近一步,拉过他望向帐子内。里头灯火摇曳,螓首蛾眉的女子垂首低眉,恬静如水月,她笨拙地缝补衣物,看上去乖巧婉约的不真实。“她与钱观潮的那字条上写着,要往河岸的水路逃,哪一天走还没定,没准就是今晚呢?”宋兮瘪瘪嘴,“我猜她肯定想对郎将下手,用刀、还是剪子?滋滋滋,狠毒的女人。”“那你还让她——”刘修气急。“郎将要用她放长线钓大鱼,随她吧。肯定不止钱观潮一个人来找她,干脆一窝端了得了。而且就她?就她这小身板子,细胳膊细腿的还妄想伤咱们郎将一根汗毛?”宋兮颠颠地白刘修一眼,抱着臂,“瞎紧张,且等着瞧吧,估计又有好戏看喽。”宋兮笑刘修谨慎过了头,刘修也嫌弃宋兮太没心没肺,而且对男女间的感情太迟钝了。按他的判断,邵梵多少是有点在意这个前朝郡主的,只有在意才会狠不下心。“抓到钱观潮那些人,最好能也将这个女人除掉,她就是个祸患。你忘记了,那次在雪山郎将连披风都没找,光顾着抱这个女人回来了,那件披风可是老侯爷留给他的,褪色了也没换。郎将这般还只将她当个工具,当个风筝?你每天读书都白读了,不知道还有个词叫”宋兮低低地咳嗽一声,因为秋明已经出来了。三人打过照面,宋兮跟秋明走去一边聊天,让刘修继续守着。刘修对着空气说完了未说的话,“有个词叫兵不血刃。”兵不血刃,不战而胜。是为攻心啊。赵令悦哪里会缝补这种细致的针线活,心不在焉地装着缝了几针那脱下来的外衣,那针脚只怕叫刚学女工的七岁顽童来,都比她的更能入眼。衣服混着泥污和他身上的酒气,更令她不喜。她侧过身抻长了上半身,凑过去将衣服披在他身上,在刘修的视线中,还特意弯腰帮他理了理。这时宋兮过来找刘修说话,熟悉的笑声传进帐子,她发着一阵的冷汗,自整理完衣角的袖口处,慢慢抽出了一把匕首。匕首的刀鞘尚在他腰间的腰带上挂着,赵令悦以手相触他胸膛,在他胸膛停留了片刻。底下有颗在跳动的心脏,可是她没有杀人经验,摸不准位置。想起上次他触碰她的脉搏,便照着记忆又往上摸去,指尖碰到了他的颈上脉搏,手开始有些发抖。如果此时动手必然会被捉住,只差一点儿钱观潮便能来接应她。可她也是没有选择。就算逃了,邵梵也会打过去。她不知这一刀下去,这个破她家国的男人能不能死,也许根本不会,而她则逃不掉了。但哪怕他这个主将重伤,王献便要分心,便能给对岸赵绣多些喘息机会。该不该一命换一命?已经多活了许久的赵令悦,有些犹豫了。宋兮在外大笑两声,她被吓的太阳穴猛然一跳,一念之间下了决心,走火入魔般对着底下人的血脉抬手用力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