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赐婚(2 / 4)
政看出杨坚未下决心,感到事情尚有挽回余地,一齐以头触地直谏:“万岁,废太子动摇国本,圣上一国之主,凡事望自做主张,莫为他人违心决策。”独孤后岂能听不出,这二人明显是冲她来的,不觉凤颜大变,心说若让这种论调立足,自己还怎能参与国事,当即发话:“元敏、杨孝政当殿谤君,实属大逆不道,武士们,推出去乱棒打杀!”武士上前,扭住二人,但有意拖延,在看杨坚的态度。杨坚吃了一惊:“爱卿,这二人虽言语失当,但一片忠心,况且杨孝政乃宗亲,还当从轻发落。”独孤后也知二人罪不至死,而且还要顾及杨坚的面子,不能做得太过分:“大逆不道本当受死,万岁龙恩从轻处置,每人廷杖四十。”武士不敢再耽搁了,按倒二人,当殿行刑。片刻间二人血污衣裤,呻唤不停。杨坚心中惨然,不觉打个咳声。独孤后仍怒气不息:“他二人罪有应得,谁再敢犯上,他们便是榜样!”众大臣都钳口了,战战兢兢低下头,无人再敢为太子求情。杨勇更感到形势不妙,绝望地扑倒在地:“父皇,儿臣实在是冤枉呀!”独孤后则催促杨坚:“万岁,你也该发话了。”就在这时,齐国公高俊急慌慌闯上殿来:“万岁,为臣有本启奏。”杨坚暗喜,心说来的正是时候,不然他已被逼进死胡同,没有回旋余地了。借此,他正可缓冲一下:“高卿,你染病在家告假免朝,何故不召而至?”“为臣获悉要废太子,国本摇动,怎能不抱病前来。”高俊叩首奏道,“太子废立,岂可轻率,万岁当慎之又慎,一旦有误,悔之莫及。”杨勇心中念一声阿弥陀佛,救星来了。他哪里知道,唐令则早已预感到杨勇凶多吉少,杨勇前脚一上朝,随即便去齐国公府,好说歹说总算把高俊搬来。独孤后可是脸色气白:“高俊,你因为与太子是儿女姻亲,就藐视国法徇私庇护吗?”“臣不敢。”高俊据理力争,“若论亲疏,娘娘与太子至亲骨肉,国事自当秉公而断,为臣以为,太子投毒害命之罪未有供状之前,尚难成立。还当讯问得实,供认不讳后再行定罪不迟。”“照你说,在太子府当面搜出毒药也属不实了?”“臣不敢。”高俊并不退缩,“娘娘大义灭亲,为臣只有敬佩,然按大隋律条,有了罪证还需口供,娘娘何必急于一时呢。”独孤后被高俊问住了,未免赌气说:“高俊,依你之见,此事当如何处置?莫非你要凌驾于万岁之上吗?”“为臣死罪。”高俊转向杨坚,“万岁英明,定会做出明断。”杨坚此时已想好一两全之策,照顾到各方的面子:“高俊所奏,不无道理,即着杨素、高俊二卿共同审理太子投毒一案,待查问翔实,再行定罪。”杨素、高俊二人叩头:“臣遵旨。”杨勇暂时保住了太子之位,独孤后未达目的岂肯罢休!她催促杨素抓紧与高俊审理杨勇投毒一案。杨素如今比独孤后、杨广还要急切,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不搞掉太子,日后杨勇登基,他杨素全家都休想活命。于是他派手下接二连三去高俊府第,约定日期共同开审。高俊采取拖延战术,只说病体未愈且暂缓几日,这样一来,不觉已半月有余。杨素奈何不得高俊,只得向独孤后求助。独孤后听罢原由,早已看透内里:“高俊分明是有意拖延。”“娘娘所论不差。”杨素在放怨气,“看来这事非被高俊拖黄不可。”“有我在,他高俊休想!”杨素煽风加火:“官高不斗病人,他就声称有病,谅娘娘也是没辙。”“有病?”独孤后在思索对策。“对,就说有病,便万岁亦无可奈何。”“哼!我倒要看看他高俊是真病还是假病。”独孤后呼地站起,“刘安,准备銮驾,探病齐国公府。”杨素冰冷板结的脸上现出了笑意:“娘娘果真英明,凤驾亲临,有高俊的好瞧了。”“何以见得?”“这不明摆着,他若不接驾,便是欺君之罪;他若接驾,便是装病,也是欺君之罪,总之他是没好了。”独孤后报以冷笑。高俊官升齐国公后,也新修了府邸。如今的齐国公府规模恢宏,气势壮观。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向人们展示主人的富有与身份。俗话说爱屋及乌,反过来憎恶株连。独孤后对高俊无好感,看高俊一切都不顺眼。她乘坐的大轿在齐府门前停下,便有几分感慨地对刘安、杨素说:“高俊这国公府可是够阔了,说不定再过几年就要超过皇宫了。”“那是,高俊一向标榜清廉忠正,看来全是假话。”刘安当然要顺竿爬,他心中说,那杨素的越国公府比这里不知强过多少倍。高俊闻讯,急匆匆跑出大门,屈身跪倒轿前:“臣高俊不知娘娘凤驾莅临,迎候来迟,罪该万死。”独孤后微眯凤目打量高俊:“平身。”“谢娘娘。”高俊起立后侧身让路,“请娘娘凤驾进府。”“我看就不必了。”独孤后的话,令高俊大为意外,他不解地问:“娘娘这却为何?”
“高俊,你可知我的来意?”“为臣愚昧,乞娘娘明教。”独孤后有点阴阳怪气地说:“耳闻国公高大人近来一直贵体欠安,我是特来探病的。”高俊猛然醒悟,不由张口结舌。丝丝暖风轻柔掠过,阳光是那么温馨,使人倍感惬意。独孤后似乎在谈天气:“多么美好的季节,无云无雨无风,就像人无百病一样,真是难得呢。”高俊岂不知语意含沙射影:“娘娘,为臣此前确实患病卧床,近日刚刚见好,才得以到府门恭迎凤驾。”“这倒是巧了,高卿的病晚不好早不好,偏偏我一来就好,看起来我比神医还胜十分,真是人到病除了。”“非也。”高俊更正,“臣说近日,实则是已病愈三天。”“大胆高俊!”独孤后就等这一缝隙,登时翻脸,“你三天前就已康复,却为何不去与杨素合审太子投毒一案?是存心违抗圣旨,还是有意庇护杨勇?”“娘娘息怒,为臣不敢。”“你故意拖延审案,岂能抵赖得了。”“娘娘有所不知,为臣这几日有特殊情况,委实难以脱身。”独孤后着实不客气了:“终不然死了亲爹亲娘不成!”“为臣父母早年亡故。”高俊沉稳回答,“固然并非慈严弃世,却是拙荆暴疾夭折。”独孤后禁不住笑弯了腰:“高俊哪高俊,你为了搪塞这欺君之罪,竟不惜编排做践发妻,也算是够难为你了。”“娘娘,此事岂能玩笑,拙荆现仍停尸在堂,娘娘可派人入内查验。”一时间场面僵住了,但独孤后是从不服输的,稍停片刻,吩咐刘安:“进去看来。”刘安领懿旨进入国公府,少时出来回奏:“禀娘娘,高大人所说不差。”高俊有几分得意:“娘娘,如何?为臣不敢打诳语。”心中说,幸亏夫人这几日亡故,不然,这欺君的把柄就被独孤后抓住了。独孤后有几分尴尬,暗说你高俊莫得意太早:“高大人家遭不幸,我不予治罪,但不知你这丧事要办到何时呢?”高俊明白审问太子一案是拖不过去了:“娘娘,待头七一过,入殓之后,为臣即与杨大人审案。”独孤后又敲打一句:“高大人不会因为过于劳累再度病倒吧?”“臣天胆也不敢再误审案了。”高俊低头,不敢正视独孤后的目光。独孤后觉得只能到此为止了,把手一挥:“起驾回宫。”銮驾正行之间,突然停止不动。独孤后不悦地掀起轿帘:“何故不行?”刘安近前奏报:“太子府姬威拦驾有急事禀告。”独孤后料道定有太子最新动向,遂传喻:“着他轿前回话。”姬威见礼后迫不及待地说:“娘娘,快救小人与小桃性命。”“有话慢说,不必惊慌。”“娘娘,太子恨我二人搜出毒药,必欲除之而后快,近日已十数次暗害我二人,皆侥幸躲过毒手。长此下去,防不胜防,乞娘娘恩准,让我二人离开太子府,以延残喘。”独孤后思忖片刻,扭脸问杨素:“依你之见呢?”“娘娘,他二人若离开太子府,您可就没了耳目。”独孤后未表示可否,而是说:“你二人不必惊慌,且随我进宫。”銮驾重新启动,浩浩荡荡继续行进。武德殿静得像空谷幽涧,没有一丝声音。文帝杨坚不能在女人中寻求快乐,只有在书海中徜徉,以求得情感的升华和心灵的安慰。此刻,他阅读庄子《逍遥游》已入神,以至独孤后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