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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妙韫已经离开了,把煮好的茶留给了叶归尘。
过了许久,叶归尘才低头浅尝了一口杯中微凉的茶水。
随后皱紧了眉头。
这杯中不知是何种茶叶,苦得难以下咽,难为陆妙韫竟然能面不改色地一杯接一杯喝下。
他怀里的球球已经睡醒了一觉,此刻才醒来,便见到眼前有茶,立刻欢快地啾啾叫了两声,跳到叶归尘手掌上,小爪子紧紧抓着杯沿,低头小啄了一口。
叶归尘轻轻挑眉,没有阻止小家伙的意思。
果然,球球尝到了茶水的滋味后突然浑身僵硬,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叶归尘抬手将球球圆滚滚的身体接住,轻笑着倒了温水给他漱口。
见球球几乎要将脑袋扎进清水杯子里,咕嘟咕嘟灌了一肚子水,叶归尘目光柔和,取出手帕给它把脑袋上打湿的毛发擦的干干净净。
突然,平稳行驶的宝船猛地抖动了一下,随后,宝船上的结界竟突然破碎,与此同时,一股冲天的魔气笼罩住整艘宝船。
叶归尘心中一惊,顾不得摇摇晃晃的宝船,立刻往灵渊所在的房间赶去。
房间里,灵渊的眼眸再次变成紫色,雪白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浑浑噩噩地站在原地,而门口的位置,却躺着口吐鲜血的南宫道怜。
“师尊”见叶归尘赶到,南宫道怜心底放松了几分,忙捂着胸口往后退了几步,抬手用衣袖擦干净嘴角的血渍,低声道,“我方才在房间休息,忽然感应到一股精纯的魔气冲破了宝船结界,过来查看才发现,灵渊道兄不知怎的竟像是失去意识,还打了我一掌。”
“他现在好像失去意识了,谁都认不出来,师尊您不要惊动他。”南宫道怜见叶归尘要走过去,又低声补充了一句。
叶归尘将手中的球球塞给南宫,才要靠近灵渊,谁知陆妙韫也赶到了。
她只瞥了一眼便面色大变,抬手抓住了叶归尘的衣袖:“叶师兄,他、他不是应该只有魔丹期的修为么?为何”
为何她此刻却感应到灵渊的修为竟到了化魔之境!
如此算来,灵渊真实的修为其实与那焚天和幻雪姬也在伯仲之间,若再算上他体内的道家修为
只怕受了伤的叶归尘也未必是对手。
陆妙韫本能地制止叶归尘靠近失去意识陷入狂暴的灵渊。
叶归尘抬抬手示意无碍,他让陆妙韫带着南宫道怜先行撤离,这艘宝船用来维持运转的灵石台已经被魔气冲毁,已经是摇摇欲坠,估摸着还有一刻钟便会从高空坠毁。
陆妙韫试图劝说叶归尘同他们一起撤离,但当她注意到叶归尘望着灵渊的眼神后,涌到喉咙的话便被她默默吞咽回去。
同时,她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些人,哪怕是已经被遗忘,但喜欢的本能却无法违拗。
她试图为自己好友和叶师兄两人牵线搭桥的举动,当真是多此一举。
当陆妙韫带着负伤的南宫道怜御剑离开之后,整艘宝船便愈发晃动。
而神志不清的灵渊此刻却十分焦躁地在露天的房间里走来走去,很快,少年白皙的皮肤上隐约浮现出细细密密的墨色鳞片痕迹,眼底的赤红也越来越明显。
叶归尘记得,灵渊曾说过,他体内含有一半墨麒麟的血脉,此刻他的身体表面出现这些鳞甲,显然是灵渊就要化魔的迹象。
他立刻尝试着用灵犀之印去联系陷入心魔的灵渊。
此刻灵渊的识海之中,他孤寂一人走在无尽的迷雾云海之中,那种永远也走不出去的焦躁感和体内魔气与灵气之间的翻涌让他一直压抑的暴躁和愤怒开始不断酝酿发酵。
他隐约记得自己要去寻找什么重要的人,但是那人是谁,长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他却全都遗忘了,越是试图记起,脑海中的尖锐疼痛便是越发强烈。
迷迷糊糊在,他依稀听见有人在对着他喊叫什么,本能让他随意地挥出一掌将那聒噪之人打倒在地,然而,体内的郁燥之气却越发上涌,几乎要侵占他的所有感官。
就在怒意和杀意占据他整个胸腔之时,一个清冷好听的声音仿佛从天际传来,在喊他的名字:“灵渊,醒一醒,不要被你的心魔控制!”
灵渊蓦然站住,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然而目光所及之处,依旧是渺渺雾岚,不见半分人影。
他的眼神倏而变冷,漠声道:“给我散开!”
话音才落,无数的雾岚如潮水般褪去,露出藏在山清水秀间的一处青瓦白墙的宅邸,那宅邸的大门前左右各挂着一角风铃,风一吹,铜铃便在风中发出清脆的响动来。
灵渊忽然记起,这里便是他亲自设计,为他和卿卿老婆修筑的家,一个属于他们两人的家。
他推开沉重的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池鱼假山,还有那片他亲手打理的花圃。
花圃里的花种类不多,但有灵气的滋润,盛开于不同时节的桃李菊梅也能同时绽放。
当然,其中最为清冷美丽的还是卿卿老婆最爱的照玉雪鸢。这种花不娇贵又好养活,最重要的是花、叶、果、茎、根或可入药炼丹,或可食用,没有一处浪费的。
灵渊移步走到花圃前,目光却扫向旁边缠绕着花藤的秋千架。
那秋千架扎得格外结实,下头吊着张雕工精细的躺椅,在风中微微摇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