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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洵直起身端详手上的血液,他在唇畔擦了一下,抬头目光如星,痴痴看着温城壁,“……朕听说,你爱洁,是个忍不了半点脏污的人?”
温城壁低头看着姬洵的眼,白绫后的视线从帝王染血的薄唇向下,见到一滴没入领口的血痕。
姬洵手脚发软地倒进温城壁怀里,温城壁稍作停顿,扶稳了姬洵,规规矩矩地揽着帝王腰身,毫无私心一般:“陛下莫要添乱,臣先为你服丹。”
姬洵呵呵地低笑,他浑然不在意温城壁略微升高的体温,“爱卿,你怕脏,朕现在可脏得很,你气恼么?气了,便将朕……”
他用沾血手指轻轻一勾,从温城壁的眉心画下一道血迹,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那道缠了温城壁二十余年的白绫染上丝丝鲜红,轻飘飘地坠落到地上。
一张毫无遮掩的脸庞显露出来。
温城壁的面容淡漠出尘,如孤鹤凌空飘然似仙,然而一道残血染在脸上,平添了几分让人生畏的漠然。
现今没了阻碍,众人也是第一次看见国师的脸,和那双颜色深浅不一的灰黑眼瞳。
一边眼珠颜色浅淡发灰,另一边则浓黑如墨。小福子愣神,心道若是黑白两色,倒像那道家的八卦阵图了,国师大人莫非真的是神仙!?
那他们陛下此次肯定安然无恙了。
国师府的侍官俱是低头,不敢细看。
姬洵一口气闷在胸口,又疼又虚,他眼前发黑,喃喃道,“弄脏你了吧……”
重度洁癖,有本事弄死朕。
剩下的半句话姬洵没来得及说出口,因为郁结于心影响心脉供血,系统强制将姬洵弄昏了过去。
“……不脏。”温城壁专注地看着怀里的美人,将半昏迷的姬洵抱起来,看着天子微微喘息的唇,和衣衫裹覆下瘦弱的肩颈。
温城壁抬起长腿,踩过那道前任国师为他戴上,捆缚了他人欲二十余年的白绫,不管姬洵有没有听见,他重复说,“不脏的。”
“去将国师府库丹房三层的药取来,养心殿外戒严,今夜我亲自为陛下养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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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康宫。
青烟袅袅遁入花灯,幽暗华贵的寝宫内只余仆从正在打扫,宫女低头盯脚尖,俱是守在侧殿门外,不敢细听里面的窃窃私议。
万太妃跪坐软垫,身前是一方檀木矮桌,她将粉袖上挽,露出皓腕抄写诗文,本该关了禁闭的彩银在一旁跪坐点香,轻柔扇扇风服侍万太妃。
万疏影坐在旁边,离两人有些距离,抬头看着远处不知在思索什么。
万太妃抄下一句‘拣尽寒枝不肯栖’,轻轻落笔,“国师府放出的卦辞,你知道了?”
“早知道了。”
“怎么没拦着?”万太妃随意问。
“没什么用处,”万疏影有些不耐烦,但面对万太妃的询问,他还是忍着性子答了。
又燥火缠身一样,不自然地问,“芳岁他殿里点的什么香?我去了两次,总觉得怪好闻的。”
万太妃停了笔,细细回想着,“皇儿不爱熏香,他只点药草驱蚊虫,你这鼻子怪的,药草也觉着香了?”
万疏影没说话,鼻子轻微地耸动了一下。
“左右,你们也该有动作了,”万太妃抄写完一卷诗文,被彩银扶起来,伸出手挽了下鬓边碎发,几串翡翠手镯叮当响,“扶陵不是一直念着要辅佐你?让他想想办法混进宫来吧,皇儿那边需要安排人盯紧些了。”
万太妃走到万疏影旁边坐下,彩银为两位主子倒上茶。
万太妃吹了吹热气饮了一口,“天子养伤期间,国师一次都不许本宫入内探望,这是在打本宫的脸,上次的事情还没过去,这卦辞若是闹到前朝,有心人误以为是国师借机站了队,只怕你将来也不好做。”
“扶陵他有自己的安排,”万疏影端着茶盏,摩挲边沿,“至于芳岁,我要再探一探他的虚实,他如今行事与从前大不相同,怕是有什么依靠。”
万太妃点头,清雅婉丽的脸露出笑痕,眼尾有一点细微的折皱,“皇儿不会莫名其妙这样的,本宫的人查到了一点苗头,皇儿自刎的消息传出去没几天,萧老夫人就差人去信给萧崇江了。”
“给萧崇江去信做什么?”
万疏影稍一琢磨,冷笑,“哦,莫不是想请他回来保芳岁?让芳岁搭上萧崇江?因为萧老将军游街斩首的事情,谁不知道他萧崇江恨透姬氏了,只怕不是萧老夫人拦着,萧崇江早带兵反了。”
“请那么个狼子野心的东西回来,”万疏影轻嗤,“那还不如请我保芳岁。”
“本宫在贞国的探子说,他们现在不知堇国谁在执政,见到萧崇江,便直呼他是皇帝——”万太妃将茶盏放下,轻轻摇头,“这可不好的,皇儿还活着呢。”
“姑母不用操心,此事我自有办法,”万疏影摸着手腕,语含桀骜,“还不到芳岁出事的时候。”
“咚,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