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1)
这是宋悦词第二次主动上楼去找凌越。虽然犹豫了好一会,但她知道的,外婆实在太担心她了。
她按了门铃,可视门铃的音乐响起来,甚至没有问一句“哪位”,门就在她面前打开了。
她站在门外,能看见凌越身后一个很大的玻璃鱼缸,里面游动着两条金龙鱼,极艳丽的鳞片散发着金属般的光泽。
连养鱼都是这样的风格。
凌越头上兜着毛巾,穿宽松的白色背心,头发湿着,露着额头,整个人有着蒸腾的热气,应该是才洗好澡。
“怎么了?”凌越问她。他看来也是意外的。
宋悦词低头看了眼时间,离八点还有两分钟。
“等一会我外婆会打电话来,可不可以麻烦你跟她说两句话?”宋悦词说得不自在。但是她一向无法拒绝外婆的请求,就像外婆也无法拒绝她一样。她和外婆都是一点也不喜欢多麻烦别人的个性,可她这么不喜欢加好友的人,也把外婆周边的邻居加了个遍。
因为总是担心对方对自己有所隐瞒,就怕对方报喜不报忧。宋悦词很清楚如果外婆今天没有跟凌越说上话,她就不会相信美惠姨说的话。她会觉得美惠姨跟自己一块骗她,只是为了让她放心。
凌越抬手擦了擦头发,“哦,不是跟人说我们不熟?”
八点一到,手机铃声准时响起。宋悦词按下接听说了几句后,眼神看向凌越。她看起来犹豫,又有些无措。
凌越朝她伸出手,无声道:“给我吧。”
凌越的声音毋庸置疑是好听的,但他一向不会用现在的语气说话,至少宋悦词没听过。
是很能让长辈放心的沉稳周到。
“您好,我是凌越。”
他这人的确强势,有着无比强烈的领地意识。虽然宋悦词没看过他在球场上把网球递到残疾小姑娘手里的那个画面,但这一秒,她必须承认,凌越有着温柔又耐心的那一面。
他一句一句应着。
“嗯,好的。”
“没有,她也帮了我很多忙的。”
“嗯,会好好相处的。”
“好,谢谢您。”
通话结束,手机回到宋悦词手里,外婆在那头声音带着笑,“小词,没事了,我还以为美惠诓我,我想着你怎么可能会跟人……”外婆停了一下,大概又回忆起什么,宋悦词立刻打断了她,“没有骗你吧?”
“那就先这样外婆,我跟邻居说两句就给您回电话。”
宋悦词正想认真道谢,凌越把毛巾扯下来,有未擦干的水滴从颈部滑向锁骨,他先一步开口,“宋悦词,谢谢就算了,但以后……”
他微微向前俯下身,两人额头与额头离开一拳的距离,浅棕色的眸跟鱼鳞反射一般带着光,“你不会再说‘我们不熟’了吧。”
距离太近
这段时间排练时间太紧,宋悦词连着几天没回云安墅。
凌越再见到她是在训练结束刚到家的时候,天气不好,灰蒙蒙的天,宋悦词看起来像是整段路上最明亮的一点。
她穿白色的吊带长裙,外面套着宽松的白衬衫,袖子挽了一截,手里拎着的购物袋里装着两瓶酸奶。眼神没焦点,连睫毛都耷拉着,看起来就是疲惫到极点的状态。
宋悦词困得有些发懵。感觉到有人靠近的时候她短暂一秒清醒,看到是凌越后又放松了状态。她真的很困,三天加起来也没睡多久。
凌越跟她打招呼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从购物袋里拿了一瓶酸奶递过去,“你喝吗?”
凌越还真就接过去了,“你快回去睡觉吧。”
宋悦词输入指纹,拉开门进去了。关门前想到他那句“你不会再说我们不熟了吧”,于是挥了挥手,特地说了句:“再见。”
美惠姨要后天才回来,宋悦词到家后直接上楼进了卧室,她短暂地考虑了一下晚上吃什么,陷入昏睡前又觉得不吃也行。
*
月初按照惯例,凌越是要去陪他爷爷吃饭的,到的时候发现他姑姑叶昙也在。
晚餐做得丰盛,八菜一汤两点心,样样都好。
叶昙正在跟老爷子讲最近的剧目设计,不知怎么就提到了宋悦词。
宋悦词的身姿气韵,可以看得出被倾注的心血和爱。舞,除了看得见的日复一日的练习还有看不见的人文修养,足够了解,底蕴够深,才能更好的入舞。
叶昙:“她这可不是只靠时间就能培养出来的,一看就是家里人也懂,教育资源优秀,我听说她开蒙老师是金奈。”
“从小跟的都是大家,跟的剧目原跳,好像七八岁开始每年都花不少时间来北京学艺。”
这下连凌震霆都来了兴致,“金奈啊,我看过她的演出,有一场《卷生花》,真是从画里活过来的人似的。”
凌越在一边安静吃饭,如果按他姑姑所说,宋悦词从小那么优越的条件,家里又这般重视培养,她怎么会碰到自己的父亲就失控成那样。
宋悦词啊……在他面前,像一团轻雾的宋悦词。
叶昙:“跟我们阿越的成长模式感觉还挺像的。”
日复一日的枯燥练习。从未停止的努力和数不清的受伤次数,比起成功,对不如意的结果更习以为常。跟自己较量的长久过程中,选择放弃的人也绝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