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与取舍(2674)(4 / 6)
已经被绕糊涂了。”施蕙苦着脸,哀怨道。
以往这种时候,谭尧定要嘲她一句,不过出于对她授业的感激,他决定不出声,好好挨着过怀卉。
过怀卉0了0谭尧的发顶,给施蕙再解答一回。
“我先告诉你,陆观是接云太师的人。”
施蕙点点头,表示自己会牢牢记住这点。
“接云国的幼帝只有六岁,目前朝廷中势力分为两派,一派摄政王为首,一派太师为首。摄政王有废帝自立之相,太师则想拿捏着小皇帝作傀儡便于自己揽权——因此两派势同水火。”
“而陆观,因某些不得而知的缘由,其实一直为接云太师办事,亦或说得糙些,为他挣钱。据我推测,陆观接手陆家后,生意越做越大,而陆观显然又是百江朝中非常在意之人,有些百江偏远之地的商铺令他鞭长莫及,银钱流向为京中察觉,因此才有了对付陆观的想法。”
“京中——其实背后便是百江帝罢,先派人找上我们教,花重金暗查陆观与接云国的哪一方有染。我自信教中的遮掩毫无纰漏,陆观也无任何依据,但他出于直觉,或是阅历,应是自一开始便把我当细作来对待了。”
……
水yan客栈内。
“你珍藏的那些情笺,帮了我大忙。”陆观瞥一眼陆威。
陆威佯咳几声,看向房顶:“都是过去的事了。”
一旁的王度抹了把泪,痛心疾首道:“这么好的夫人,原来真的是……居然连我都瞒过了。”
“冯千文家的东西,是他接待接云使者的时候私收的,太师早就做过手脚,四面剖开,和底板一起在光亮处看,才能凑成摄政王旗。有几笔暗刻的太师族徽,不过是依了一点王旗的绘纹,在整幅王旗图中无关紧要。”
王度轻声说:“那岂不是老爷你骗了夫……那j细。”
“她先骗我的。”陆观突然想起孙云崖的话,语气不自觉就重了些,“我反过来利用她怎么了?”
陆威耸耸肩,扭头去看后面床上安睡的姚花雨,道:“臭小子,我觉得你会后悔的。”
“……yu令我更觉陆观乃接云摄政王的人,为的便是在百江对付与接云太师g结的官僚。依我猜测,在我接触不到的时候,陆观给御史的,应是太守g结摄政王的罪证。陆观赂太守板上钉钉,据百江律法,他为了自保而揭发太守,定是说足了向朝廷献衷的话。在朝廷中人看来,则是为了将自己摘出去。”
“百江帝首要忧虑的,是陆观与谁g结接云损害百江——忠直御史的奏报,加之我教给供的消息,如此一来,百江帝定会为了本国,助接云太师打压摄政王。
“他也会暂时受陆观投诚,先拔除涉政者,再寻名目收拾商贾。于是陆观的两手准备,以及目的,都会成事。”
“太守为官多年,派系盘根错节,等百江帝转圜所有,陆观早已把自己在百江的商业掏空转移了。冯千文一家虽有错,但被扣上通敌卖国的罪责,实在冤枉。”
施蕙拧着眉头半晌,终于挤出一句话:“大概……懂了……那其实百江帝跟接云摄政王好好聊聊,太师就会露馅了吧。”
“现今中原只有接云百江争霸,谁会相信国境内无对方收买之人。”谭尧忍不住道,“何况堂堂摄政王,哪能向百江示弱……”
施蕙斜他一眼,谭尧忙刹了嘴,0出医书看起来。
“所以你是如何上报教里的?朝廷也不对付陆观,他都悄悄跑了。”
过怀卉沉默。施蕙歪头看她,小声道:“你莫非心软了,明知误报么?”
“若是如此我定会装作自己中圈套了,更不会与你们说。”她淡淡道。
“那……”
“我去看看陆府动向。”过怀卉起身,抚了把谭尧上翘的发丝,转身走开了。
这便是不想说了。施蕙只得道:“……你当心些。”
她叹了口气,这两姐弟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瞧瞧,都不吃东西。
“呐,你自己非要听的。”施蕙对谭尧道,“我觉得你姐姐对陆观没多少留念……真的,你信我。”
谭尧收回目光,把脸埋进书里。
不出几日,施蕙终于拖拖拉拉地离开言昌。由于舍不得言昌的美食,特意购置了一辆马车来拉,还给过怀卉留了一份礼——她在言昌养大的那匹马。
缘由为那匹马不会拉车。
两姐弟戴着同样式的斗笠,一起送施蕙出城。
言昌城门口,施蕙和杨兮秋难舍难分。
“走大路。”
“早些来找我。”
不是过怀卉敦促,怕是又要到明日再走。
回城之时,坐在马上的谭尧忽然拉住过怀卉肩头。
过怀卉牵住他的手,问道:“怎么了?”
他俯下身,小声道:“大约两月前,姐姐已经住去施家了。有一日,我本想去找你,可是家门紧锁……抱歉姐姐,那些红蓼花是我丢的。后来远远看见有生人陪同你回来,那是陆家的人对不对?
她点点头道:“不错,为何突然提到此事?”
谭尧皱了皱鼻子,似是不太想说,迟疑了一会才道:“刚刚,我好像看到那人,驾车出城门去了。”
杨兮秋道:“不妙,施父还没有脱身。”
“是陆观留下的人,我知道他从哪里去水yan,”过怀卉把谭尧抱下马,自己翻身上去,“兮秋,我跟上去看看,谭尧还是托付你了。”
她追至山路小道,放缓速度,循车辙继续跟。
追过一段,泥路上新遗落着一支被马踏成两段的木簪,正是施父常用的。水yan城出关困难,带走施父应是陆观走前便私下安排之事。
过怀卉蹙眉,把木簪收起,继续追赶。
穿过一处山腰时,陆亥的车马已至山下。他武艺高强,过怀卉驱马穿进林木中,远远地跟着他。
馋嘴的马对不能在平坦的路上奔跑很是不满,尤其过怀卉是临时起意而来,没有好的口粮喂它。
陆亥驾着车,歇也未歇,一面驾车一面吃g粮,闷声赶路。
如此一日半便能赶到水yan。
过怀卉难得慌乱起来,是她没有考虑完全,出了纰漏,且还没想到如何弥补。
必须尽快搭救施父。
她没有g粮,只偶尔捧了溪水饮,马也没了脾气,乖乖地嚼枯草。一人一马稍作休息,再跟上陆亥。
又饥又乏,竟一直跟到了水yan城外。
陆亥已扣关而入,她心急如焚。她从未到过水yan,更不知陆亥会把施父带去哪里。
天上开始飘雨,又慢慢变成雪,越下越大。
她从边缘沿着关隘查探,好不容易到一处薄弱口,打算留下马潜入城中。
来到一处茂密的树丛下,那马用水汪汪的大眼瞅她,看着实在可怜,过怀卉0了0它的鬃毛,把斗笠戴到它头上。
望了一眼水yan城高耸的城墙,她蓦地清醒过来——这次一时冲动过来,甚至没有考虑到陆观的狡猾。
这分明,更像个早就布设的圈套。陆观本就对她多有防备,陆亥完全能够故意在言昌四处经过,引诱她露出马脚。
是她昏头了……可不管如何,都去确认一下为好。
费了番劲才进入城内,向许多人打听之后,终于得到有人包下水yan客栈多日的消息。
她问清路找到客栈,悄然进入隔壁较高的小楼,登上房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