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1 / 2)
杨灵籁唰地一下转头走向他,以一种近乎鄙视的目光盯着他,又不屑地冷笑两声。
“你觉得他身边缺你这一张嘴?”
屠襄明白自己被嘲讽了,却执拗地坚持着自己的观点,“属下与公子共进退,亲眼见着公子从蹒跚学步走到如今,怎可一朝贪乐功亏一篑,大娘子才错了。”
“呵。”杨灵籁白了他一眼,从桌上随意抽了一本用红字做了无数注解的书册,上面是《及国策》三个大字,她没犹豫,直接从上到下呼了屠襄一脸。
书页打在人脸上,不太疼,却是麻,屠襄懵了,他完全没余地反抗。
杨灵籁手里拿着书,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道,“清醒点了吗?”
“你也说了,他研读至今,通晓内外诗文、亘古真理,三书六卷无一不精,所以你在说什么鬼话,他要做什么,岂会用得着你在这杞人忧天。”
“想回去,就多想想他,别只想自己。你那些从母亲身上学来的东西,还是莫要故技重施!”
门“哐当”关上,被扔在外面的屠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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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大寿,府中争相做事,都想在老太太的寿宴上露一露风头,而在静鹿园无限期禁足的王氏也终于被施舍着放了出来。
因此,静鹿园解封的第一日,异常热闹。
东西两侧的芙蓉纹路窗都大开着,炽热的光透过檀色的金丝篾帘筛进屋内,正中的楠木高几上摆着青白色的瓷瓶,内里插着几株新摘的素馨花,一点不像有月余未曾见客的屋子
“二嫂养了这般久的病,可算给机会让我们这些亲眷都见见,不知是否好些了?”燕朝以右为尊,孙氏因着掌家人的身份,坐在王氏右侧,她今日穿的素,倒是半点不喧宾夺主,也一向是不给人抓着把柄。
而裴氏坐在左侧,身旁依旧是领着朱氏,相比孙氏的怀柔战术,裴氏就真性情了些,肆无忌惮地喝着桌上新沏的云雾茶,抿上一口就拿帕子掩了掩鼻子,“娣妇这的云雾有些变味了,这茶还是从庐山运来的半月最为馨香,茶味也最为正宗。”
至于杨灵籁,自是不会缺席,也十分有眼色的坐在了最后,半点都不想往前凑。
王氏坐与上首,一身深红滚银边的大袖罗裙衬地人气色并不差,明明是参仿佛像的额黄妆,都挡不住那斜眼看人的时的高高在上。
她朝孙氏点了点头,却在轮到裴氏时,当场越了过去,转而看向了最角落的杨灵籁。
气氛有些沉闷,便是一向脾性不好的裴氏,在被王氏忽略彻底后,都没有作声,反而是一同等待着这场即将到来的婆媳好戏。
在一众人的视线下,杨灵籁依旧坐的很稳,朝着王氏只是笑,至于说什么热脸贴屁股的场面话,都这样了也大可不必。
“已是许久没见你了。”王氏说话有些顿,也越发叫人心里一上一下。
“母亲想儿媳,儿媳自然便在。”杨灵籁笑不进眼底。
“是,你是个孝顺的。”王氏目光微沉,“既然今日来了,那便多与我说说,项脊轩内如何了?”
“托母亲挂念,自是一切都好,郎君身体留了些病根,还在将养,但医士说,只要心平气和,总能跨过去。至于院里的人,都很儿媳的话,管起来并未有什么麻烦。”
“如此说来,这院中大大小小的事,你都管的尽心了,九郎也被你照看的极好。”
王氏黑着一张脸说好话,邪门的很,杨灵籁不敢松懈,只是笑没有承认,反正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
“既是都处理地不错,想来你是天生管理府事的好料子,正巧我近几日颇感不适,你便来静鹿园与我多说说话,也帮着料理些刁奴。”
去静鹿园给机会叫你刁难吗,别说处理旁人,杨灵籁自己怕是最先难以保全的那个,以王氏的心胸,这哪是放过她,这是想叫她离近了好好折腾吧。
很显然,在场之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但谁也没多说。
一向在这种场合不出头的朱氏在被裴氏拿手推了几下后,竟主动站出来,劝道,“二伯母大病初愈,正值茶饭不思之时,本该是九弟前来探望照看,只可惜身兼考学,便该是我们妇人出力之时,三娘不如体恤伯母,来静鹿园侍候两三日,既可增益伯母康健,又能代夫婿完孝义。”
分明是上次还觉得听着舒心的嗓音,今日便成了带毒的刀子,杨灵籁笑了。
“嫂嫂说话,还真是叫三娘听了,愧疚地想立马搬来与母亲同吃同住的悉心照看,只是,可惜了……”
朱氏不明白,抬眼看她。
“只是可惜,三娘这些日子为祖母之事劳力,实在不堪重负。”
一听到管家,孙氏立马递刀,“既是二嫂病体难愈,不如便叫三娘改日再学管家之事,娣妇劳累些,也是应该的。”
杨灵籁被刺的眼睛直抽,还真是利用完了便扔,不过昨日才将那对账明细送到三房那,今日孙氏便卸磨杀驴,要将她踢走。
“三伯母好意,三娘心领,只是怎可就这般撂下祖母所交与的要紧事,如今大房、三房都为祖母诞辰出了好大的力,二房安能只做钓鱼台,实乃惭愧啊。”
说完,她瞟了一眼上首的王氏,意味深长,“三娘觉着,母亲也该是这般想的吧。”
王氏攥紧了细腻光滑的座椅扶手,整个人太阳穴直突突,杨氏这是拿整个二房的利益来与她斗。
若是今日她应了孙氏说的,那么二房管家将是遥遥无期。
可就是这么放过杨氏,她也不甘心。
孙氏也发现自己成了这婆媳二人争斗的筹码,顿时不说话了,本是想除掉杨氏的话语权,却是白白做了嫁衣,这一场算是她大意了。
“是,老太太要做之事,不好假手于他人。”王氏咬牙忍下,转眼又给了颗钉子,“既是你在管家一事上多有难处,我也不好坐视不理,日后再有二房所需承担之事便来静鹿园寻我。”
这次最先不干的是孙氏,若是王氏也掺合到里面,她送去项脊轩的那两个嬷嬷岂非成了摆设,相比于只会耍这种嘴上功夫的杨灵籁,王氏却是实打实的活了几十年,她的心思定然要给三房添许多麻烦。
“二嫂多虑,老太太将三娘交与我照看,自然不会太过为难,若是平白让二嫂累心,倒是娣妇的不是了。”
“无事,老太太那,只让你们二人尽心,也是我这做儿媳的失职,杨氏,你便拿着府中事物来静鹿园寻我,到时李嬷嬷等人也会助你一力。”王氏斩钉截铁道。
见这里行不通,孙氏只能盼着杨灵籁能给些力,莫要糊涂。
可惜,她注定失望。
杨灵籁应地极其爽快,“是,三娘听母亲的。”
事情也算随了王氏的半个心意,可大抵是杨灵籁做什么,都不可能让她彻底放下怨气,甚至只要一想到杨氏,王氏觉得自己心里就下意识地反胃,这些日子,屋里不知摔了多少价值连城的摆件,可哪一样都不能解她的气,解她的恨。
“平日除了院中之事,你整日也莫要闲着,本就出身比旁人差,若还只顾着一些鸡毛蒜皮之事,就是上不得台面。平日里也多学些别的媳妇们,做些大家贵妇该做的,学些该学的,日后跟着献之出去,唯恐贻笑大方,丢了吕氏一族维护的颜面。”
明明是关起门来的话,却摆在外人面前极尽贬低,婢子们都低着头,谁也不敢多看。
杨灵籁的诟病之处极多,家世门第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