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1 / 2)
“之前所言有又错漏之处……”
见她满眼不信,执意翻着白眼瞧他,吕献之第一次觉得脑壳发晕发疼,语无伦次地解释。
“并非会弃你于不顾。”
杨灵籁哼哼唧唧了许久,嗓子累了才停,也没再逼着人说什么不选父母却选她的话,她还没那么脸大,生养之恩和一个坑蒙拐骗自己的娘子,孰轻孰重,也太分明了些。
“郎君,坐回去罢。”
“三娘就是想跟郎君道个谢,昨日在母亲那帮三娘说了话,并未一味的遵守孝道,一叶障目,虽是受了些难,好歹也过来了。”
“我……没做什么。”
“我说,是你帮了,那就是你帮了,怎得这般多嘴!”杨灵籁不耐。
“……好,是我帮了。”吕献之看人脸色,默默认下。
脸皮厚
跟人斗了会儿嘴, 盈月便将方荔请来了,毫无例外,确诊风寒。
“方医士, 你行走在外, 同是为二房办事,不知可否透露,母亲那边如何?”
静鹿园那边嘴塞的严实, 到这会儿还没消息传来, 想必是冯氏有心不叫旁人知晓。
方荔似是没听到这一问,手上依旧忙着理自己的宝贝药箱, 顺带讲了医嘱,不外乎是少贪凉, 多饮热水,按时熬药吃药,临到头还添了句, “忌怒忌燥。”
四个字狠狠戳中了杨灵籁潜藏的记忆,嘴角轻扯了一下, 嗤笑出声, “方医士原这般看重我这张脸, 既是次次都要警醒一次,若不往后便日日来我这项脊轩请平安脉,也是叫我安心,否则夜夜梦魇自己成了半老徐娘, 实在心有余悸。”
眼神已然是斜看到天上去, 叫方荔心中一抖, 都是给人办事,她便是守在药方日日称药做苦力, 都比来这大娘子一处强。
同为女子,她已是觉着自己性子离经叛道,可这大娘子比之她更胜一筹,不冷不硬的给你挑个软石头,比背后小动作都心揪。
她扫了一眼一旁的吕献之,知晓他不爱多话却秉守礼数,对待自己大娘子总归该更约束些。
“夫人之病,在心,不在医,纵使在下风雨不断来此,也不如想通来的一针见血。”
“那可怎么好,偏偏近来染了风寒,昨日睡时就觉心思不宁,今日把方医士请来,只是见着你,就心宽不少,自身病自身知,本夫人便觉着若是方医士在,有益于心。”
杨灵籁捂着胸口,原本还颐指气使的态度,如今反而成了诚心求医,叫方荔瞪圆了眼,只是管去看吕献之。
见人如此对吕献之寄予厚望,她也没勉强,主动问了一嘴。
“郎君,三娘这病来的凶猛,昨日与你同睡时,难眠异常,今日晨起分明亦是清醒却睁不开眼,你说,我是不是真的病的重了。”
此话一出,原本还算局外人的吕献之下颌线开始绷紧,朝她看了一眼后,眉宇都皱了起来。
病重不重,肉眼可见,只是轻微,可未免会有引发急症的可能,她因他受病,又亲手照看,如今也只不过是想求一个心安罢了。
左右思量之下,他开了口。
“还请方医士,能暂劳累几在此日,……下月可去账房多领些银钱。”他本是想直接以金子烦人留下,可间或想起如今他们已然是仅有月例而月不敷出之人,只能以空头许诺留人。
方荔傻了,这人到底方才听没听全,他的大娘子哪里是需要医士,分明是想平白探听消息,未曾如愿以此相逼呢,他竟然还在这一本正经替人忧心忡忡。
吕献之确实没怎么听,一心沉浸在方才自己气到了人,只品了这后面几句。
方荔抬头就见一旁杨灵籁笑意盈盈,如同胜利凯旋的模样瞧她,顿时心情如同嚼蜡,九公子娶了这么一个心眼比针尖都微小之人,读了那般多圣贤书的脑子里,怕是日后得给搅成浆糊,二人之间,低人一等,低人一等啊。
可再怎么恨朽木不雕,自己的小日子还是得过,没了法子,只能垂头认了,合上药箱后,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声。
“夫人那,是由张老医士所看,在下只是略微扫了一眼脉案,确是有心疾,至于其他,一概不知了。”
杨灵籁脸上溢出几分笑意,“国公府人众,方医士尽心竭力,想来也是身心乏累,未曾多多休憩,三娘却偏偏还要如此劳烦,实在歉意,日日都来,不如便改为月前一次,月中一次,月末一次,这来你我二人都心里宽敞些。”
“是,谢大娘子谅解。”方荔咬牙认了,背着箱子就溜。
杨灵籁略微侧头,见一旁的吕献之满脸苦恼,便知对方是懂了,她散漫地眯了眯眼,嘴里调笑。
“郎君刚才气了三娘,如今三娘利用郎君,一报还一报。”
“再者,是郎君自己误入圈套,这也全非三娘一己之力。郎君总爱守那些迂腐规矩,从不揣度人心,想听的听不全,不想听的全当耳聋,可不就是只有被诓骗的下场。”
又被教育了一顿的吕献之,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眸中带着点说不出的意味。
良久才道,“……你说的对。”
杨灵籁脑袋上挂起一个问号,被整无语了,就这样?
既不是恼怒被嫌弃,然后也不说要改,敷衍至极。
“我算明白了,你是既不擅于谋算,也不忠厚老实,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吕献之被说惯了,没当回事,随口就认了,总归都不会是什么好话,叫人报复完了,气消了,也是功德一件。
“吕献之,你点什么头!”
……
午时
杨灵籁今日被气地狠了,吃的有些撑,在院里的走几圈消食,正想回屋,就见盈月快步跑进来,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
“娘子,翁嬷嬷来了,正在外面候着。”
翁嬷嬷,名瓮芹,这还是她特意叫人去打听来的,此人不是国公府的家仆,而是从外买来的,混了几十年,才当上这副了不知几个的四管家。
当初,她突发奇想买奴仆,又叫瓮芹去支了账面上所有银两花用,也是在打听各房消息时,注意着了这个人。
“叫她来。”
孙氏沾了老太太的光,外加自己手段狠辣,才得掌家权,可老太太也非全然放心的,或者说是她自己也打心里的明白,二房这里才是国公府的根。
老国公这个年纪,早已与先帝时请辞,家中嫡子未有入军中之人,庶子倒是有些,但与冯氏,也没什么关系。
老国公的好处使不上,且多年不立世子,独独偏疼武学之才 ,几个底下有儿子在军中不错的老姨娘虎视眈眈,她能盼着立住脚的可不就是二房一脉了,这样子也只能说是又当又立。
既是不想叫二子寒了心,又想偏疼幼子,从前王氏能忍也就罢了,可她却不能,该是谁都东西那就得是谁的。
这瓮芹在孙氏那与老太太沾亲带故,可也只是沾了一点,孙氏不可能动她,老太太也不能真用她,否则本末倒置,反目成仇,开始给幼子拉偏架的心思岂不落空。
瓮芹今日依旧是敲锣打鼓来的,身后五六个面生怯懦的婢女小厮跟着,领的是给九娘子送体贴人的名头。
待她进了院门,就叫身后的生瓜蛋子们留了步站在远处,自己一人独独走到树下石桌前,杨灵籁正坐在那假寐。
“老奴给九娘子请安。”
她垂头,这次比上一次心甘情愿多了。
“您上次让老奴给您院里挑人,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