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1 / 2)
“是!”
镇国公府内,八百亲卫披甲执锐,有序分兵,把守各处。
莲湖中央有一块洲渚,渚上有一座湖心亭,这会儿,亭子里的地砖被撬开,露出了一条暗道,蒙武刘婵娟荔水遥等全都穿戴着易于奔逃的粗布衣裳,心腹侍女们挎着大包袱,个个都面色凝重的看着。
片刻后,环首举着灯笼从暗道里走出来,道:“里头的油灯都点上了,三条小船也都检查了一遍,解开绳子就能顺流而下。”
蒙武点点头,“你辛苦了。”
就在这时忽听得一声巨大的撞门声,亭中所有人顿时都站了起来。
环首脸色大变,“听这动静,怎么、怎么像是专用来攻破城门的撞车?”
蓦的,九畹指天惊呼,“火,火球?!”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往大门的方向看去,便看见陆续不断有火球飞了进来。
“怎么可能?!”环首扔下灯笼,借虎翼的助力徒手攀上亭子顶端,惊骇大呼,“是火球!是火球!他们竟然有投石车!”
这时,龙雀偃月等亲卫狂奔而来,大声疾呼,“快逃,大门被攻破了——”
蒙武当机立断,“护好小大郎,咱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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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两方势力狭路相逢,已经全都杀红了眼。
静安宫位于偏僻的西北角,在长乐下令紧闭宫门的前提下,动静依旧传到了皇后的耳中,她迷迷糊糊的道:“我的大限到了吗,竟隐约听到了战场上的冲杀声,进攻的号角声。”
长乐不答,佯装低头给皇后掖被角。
就在这时静安宫的宫门被重重敲响了,皇帝狼狈逃到这里,喝令林內侍叫门。
负责守卫宫门的是长乐的人,早已接到命令,只有秦王亲自来才能开,故此躲在门后战战兢兢装聋作哑。
皇后蓦的睁大眼睛,一把捏住长乐的手,“宫变了,是吗?是谁发动的?是云凤,是你二哥,是不是?!连你也参与了?为什么?回答我!”
长乐抿唇,抬起眼直视皇后,“是,我也参与了,是我把蒙炎兄长藏在飞鸾辇车内带入宫的。母后在我心中比父皇还要英明睿智,是女中诸葛,可从始至终都被父皇这座大山压着,以至于憋屈抑郁重病难愈,我以为我是公主,我是君驸马是臣,就可以不受制于夫,就可以与厌恶的驸马和离,可父皇却威胁说,倘若我不能做独孤家贤良淑德的媳妇,就把我黜为庶人,我恍然大悟,我这所谓的皇帝最宠爱的女儿,不过也是一枚他拉拢重臣的棋子罢了,可我不认命,母后,我不认!”
皇后听罢,嘴里呕血不止,浑身抽搐。
长乐惊慌大叫,“母后!母后!”
片刻功夫,皇后双目大睁,僵直不动了。
长乐颤着手一试鼻息,忽的浑身僵冷,少顷,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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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落霞笼罩了整座皇宫,冲杀声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胜利的号角声。
“呜——呜——”
声震九霄。
午门城楼上秦王的赤红底黑龙飞天旗,猎猎飘扬。
午门后,通往两仪殿的甬路上,横尸遍布,刀枪剑戟,或躺在地上,或插在尸体内,折戟断刃不可胜数,血流如溪。
蒙炎矗立在尸堆中,一臂低垂,右手拄着夔龙陌刀,刀身如同刚刚浸泡过血水,没一会儿刀尖接地处就聚了一汪,这一汪血水往低处流淌,皆汇集在了独孤擎身下。
彼时的独孤擎,双膝跪地,头颅低垂,后脖颈裸露,横亘着一条汩汩往外冒血的大血口。
“蒙炎!”
蒙炎循声回头,见是秦王大步赶来,就道:“殿下,独孤擎已伏诛。”
秦王不敢耽搁分毫,急忙道:“一个坏消息,你的镇国公府被秦云吉攻破了,一个好消息,云祥带着自己府上的八百府兵去支援,暂不知结果如何,你快带兵去救援。”
顷刻间,蒙炎昂藏身躯摇摇欲坠,一口血喷了出来。
“蒙炎!”秦王赶忙张手去扶,蒙炎蓦的攥紧血刀,拔腿狂奔。
时光回溯,且说镇国公府内的战斗。
几乎是在府门被撞车攻破的瞬间,秦云祥就带兵赶到,鲁王府八百府兵,加上镇国公府八百亲卫,与秦云吉的一千甲兵血战。
卒对卒,王对王。
秦云吉挥舞长剑,招招狠辣。
秦云祥节节后退,只挡不攻,劝道:“秦云吉,二哥必胜,你现在放下兵刃,我保你不死。”
“你这废物蠢货懂个屁,是父皇要诛灭老二,父灭子,父皇必胜,我必划烂你的脸!”
秦云吉对准秦云祥的脸一剑刺出,秦云祥没躲没挡,迎面撞在他剑上,登时从右额角到左唇角被划下了深深一条血痕。
秦云吉畅快之极,哈哈大笑,“文不成武不就,镇日里游手好闲勾引女人,你本就不配这脸!”
秦云祥摸着脸上血痕,挺直脊背,昂声道:“秦云吉,如今我也不欠你了。我不是废物,更不是蠢货,从来都不是!”
话落,变换剑招,勇猛进攻。
这一回,秦云吉明显感觉秦云祥身上的气势变了,那个总是在他面前畏畏缩缩,软软绵绵的同胞弟弟,变成了一个悍不畏死的战士。
“你、你骗我?!”秦云吉大怒,“我要杀了你!”
秦云祥见秦云吉杀红眼,对他没有一丁点的兄弟情,他把心一狠,也使出全力拼杀。
当秦云祥把剑捅进秦云吉的心窝,秦云吉双目瞪大,充血,浑身一软,瞠目而亡。
秦云祥扔下剑,一把抱住秦云吉,嘶声大喊,“哥——”
声落,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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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
这会儿荔水遥等人已弃船登岸,在一条天然形成的溶洞里逃命,刘婵娟怀里抱着小大郎,嚎哭不止。
荔水遥被孩子哭的心疼,忙道:“哭声会引来追兵,小大郎许是身子不舒服才哭的,阿家你把孩子给我,我哄一哄再走。”
在前提着灯笼引路的环首就道:“出口就在前面了。”
蒙武往后头看去,漆黑一片,竖着耳朵仔细听了听,除了水流声没有别的杂音,就道:“先上去,然后立马把出口封住,把追兵堵在地下,才有机会逃脱。”
荔水遥亦回身望向黑暗,咬咬唇,道:“听您的。”
于是环首偃月等亲卫在前引路,虎翼龙雀等在后压阵,一行人又快速往前急奔。荔水遥喘着气,在心里默数了五十下,就看见有一束散碎的斑光从顶上漏下。
早先派人来探路便知出口在城外十里亭附近的一眼枯井里,便在井下提前藏了一架梯子,井上弄了些杂草遮蔽。
此时,环首偃月将梯子架好,环首把刀咬在嘴里,率先爬了上去。
小大郎依旧在哭,荔水遥就着这会儿等待的功夫掀开襁褓一摸,便道:“屙在尿包里了,难怪一直哭。”
刘婵娟亲亲小大郎的额头,心疼道:“不比在家时,他皱皱小眉头便给他换上干净的了,这也没法子。”
“快逃——”
就在此时,从井口传来环首的嘶声大喊。
底下众人脸色皆变,惊慌恐惧。
“还能往哪儿逃?”井口传来猖狂的笑声,“后头有追兵你们才选这条暗道逃生的吧。好啊,你们原路返回,暗道那头是魏王本尊吧,他手里的甲兵可不是吃素的,反倒是我这里,不过寻常府兵而已。荔水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