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1 / 2)
寻常情况下,定是不可能的。且许嬷嬷说过,女主幼时是个天真烂漫爱笑的小女孩,没有这般心计和手段。许嬷嬷从小看着顾九卿长大,不可能说谎,那么有问题的只能是顾九卿。
心中陡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如果女主不是真正的顾九卿呢?
顾九卿看她一眼:“看来,妹妹都猜到了。不妨说说,你都猜到了什么?”
“我……”
顾桑垂眸,下意识就想来个死不承认,可转瞬便明了,以顾九卿谨慎的性子,怎可能说出这么低级惹她怀疑的话,分明就是故意为之,那些原本不欲她窥视的秘密此时却大有让她一点点知晓的架势。
她低声道:“大姐姐并非真正的大姐姐。”
若非顾九卿故意透漏,她根本想不到这方面。
穿书到现在,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女主的身份。
如果顾九卿并非原本的顾九卿,那么很多事情都说得通了。
“可是,大姐姐将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我,就不怕我说出去么?”
顾九卿挑眉:“你会说出去吗?”
“不会!”顾桑斩钉截铁道,“大姐姐这般信任我,我自然不会辜负大姐姐的这份信任。”
“信任,倒也谈不上。”顾九卿斜眼看着她,一字字慢悠悠地道,“我知道妹妹怕死。”
顾桑:“……”
虽然知道女主并非真正的顾九卿,可她心中依旧有诸般疑惑。比如,女主究竟是谁,毒又是谁下,真正的顾九卿又去了哪里,是否还活着……
今夜的顾九卿似乎特别反常,也特别好说话,不知是何事触动了他的心弦,或许这是难得窥探更多真相的机会。
顾桑沉吟了片刻,也不在权衡是否危险,开口问道:“大姐姐,我心中依旧困惑不已,不知大姐姐可否替我解惑?”
顾九卿:“不能!”
顾桑愣了一下,随即‘哦’了一声,便老老实实地帮他擦头发,也不再肆意窥探女主的隐秘。
待头发全部擦干,顾桑又拿起梳子将头发梳的顺滑无比,而后打开那方梨木匣子,将白玉发簪取出来,在顾九卿头上比划了一番:“大姐姐,这是我白天出门时买的,当时一眼就相中了,大姐姐戴上定然非常好看。”
顾九卿从她手里接过发簪,凝眉端详了两眼:“妹妹有心了。想来妹妹今日外出玩的非常尽兴,且不知是何有意思的事,让妹妹归家甚晚?”
“也没甚么有趣的事。”顾桑一滞,不自然地说道,“大姐姐知道的,不就是镇国公府的世子爷托谢二姑娘将我约出去说道那事,不过我可是义正严词地拒绝了,世子爷以后估计不会再找我了。还有啊,他约我的事,我事先不知情的。”
嗐!她又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干嘛解释的这么仔细,颇有些做贼心虚的意味。
顾九卿冷哼:“就这点子事,耽搁到晚上?”
顾桑挠了下面皮:“我不是还给大姐姐买发簪了吗?见时辰尚早,就又逛了一会儿,哪知道就逛到天黑。”女主连侯天昊这种毛头小子的醋都吃,若知道她救了政敌文殊公子,怕是更不高兴了。
顾九卿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随手扯过被褥盖在身上,闭上眼睛:“我累了。”
顾桑看了一眼顾九卿苍白的脸色,感觉女主的精神面貌颇为不好,方才又说了诸多话,怕是强撑着,她望着他一会儿,伸手放下床边的帷幔,又用长匙拨了拨香炉里的香味,方才离开。
翌日,天光熹微。
正是熟睡之际,顾桑被外面一阵阵的动静吵醒。她打着哈欠探出脑袋,唤来外间值夜的梅沁,询问:“外面发生了何事?”
梅沁回道:“好像是大姑娘要出门,陌花姑娘正吩咐婢子们整理行装。”
“这么早?”顾桑蹙眉,“大姐姐可是去静安寺?”
“奴婢这就去打听一下。”梅沁转身就要出去,却被顾桑叫住了,“不用了,帮我收拾几样简单的衣物。”依女主昨晚的情况,定是要去静安寺疗毒。
“对了,千万不要忘了将话本子带上。”寺里清静无聊,话本子可以消遣解闷。
说罢,又让秋葵进来伺候她梳洗穿衣。
简单梳洗过后,梅沁那边也收拾完整,顾桑拍拍秋葵的肩膀,吩咐道:“等会儿帮我告知母亲一声,我陪大姐姐去静安寺礼佛。”
秋葵点头应是。
顾桑没打算带任何丫鬟,从梅沁手里接过包袱,便去了昭南院。
这边也刚好收拾妥当,车马皆停在昭南院外。
顾九卿从屋里走出来,春日已回暖,可他还穿着厚重的冬衣,手里捂着暖炉,头戴帷帽,将他整个面容遮掩。
刚走出屋子,便停伫在了门口。
顾桑一眼就瞧出顾九卿的异样,陌花陌上侍立一旁,分明想上前扶他却畏惧顾九卿没发话,又不敢擅自上前。
顾桑将包袱交给陌花,几步走到顾九卿面前,伸手就扶住他的手臂,登时将她冻得打了个寒战。
一碰到顾九卿的身体她才发现他身上温度极低,不经意触碰到他手背肌肤的刹那犹如挨着一块冰坨子。
她看着他,小脸扬起一抹清甜的微笑:“大姐姐,我陪你一起去静安寺吧。”
顾九卿没有说话,只点下了头。
见他同意了,顾桑又道:“大姐姐,你慢点,我扶着你走。”
顾九卿几乎大半重量都靠在她身上,那股子寒气尤甚,她只是隔着衣物挨着他便体会到了何为冷若寒冰,没想到寒毒竟如此刁钻,身中此毒的人又该是何等的痛苦难忍。
顾九卿却是生生忍了将近十年,从稚童至妙龄女子的年纪,一直深受其害。
难怪女主的心性实非常人所能及。
即使顾桑搀扶着, 顾九卿依旧走得很慢,每一步皆走得无比艰难,顾桑知道他在默默忍受毒发的痛苦, 又不能让别人发现他的反常,才会死命强撑。
数年忍受剧毒的折磨, 又要隐瞒中毒的事,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马车的距离不过短短数十步,用时却较寻常几倍之久,顾九卿浑身无力,即使有她作为人形拐杖, 他的脚步亦是虚乏困顿,待顾桑终于将顾九卿扶上马车,他再也撑不住, 歪头栽倒在车里。
若非顾桑及时拽了他一下,顾九卿的头怕是要碰到车壁上。
白纱帷帽掉落。
顾九卿头发眉梢结了层白色的冰霜,那张漂亮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痛苦之色,他死死咬着薄唇,鲜红的血顺着唇角流下,妖冶而刺目。
从始至终,他只是咬牙忍耐,未发出一声。
顾桑眉头深蹙, 心底掀起惊涛骇浪,哪怕曾经见过他毒发的这副模样,再次见到依旧无法淡定。
此时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顾桑从腰间掏出帕子, 倾身去擦他嘴角的血迹,一点点擦干后, 她看了看染红的帕子,又看了看顾九卿唇边新渗出的鲜血,这样咬下去,嘴巴迟早被咬的血肉模糊。
“大姐姐,你实在难受的话,不如咬着帕子吧。”顾桑将帕子折叠起来,伸至顾九卿唇边,“如果嘴上留了疤,定会有损大姐姐的容颜。”
顾九卿瞥了她一眼,扭过头。
见状,顾桑以为顾九卿是嫌弃帕子脏,遂收起血污的绢帕,小小纠结一番,又颤巍巍地将自己的手伸过去:“要不咬我的手,我皮糙肉厚,不怕……疼。”如果她的声音不打颤、手不抖的话。
眼眸余光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