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梦境沉沦(下)假车双更(9 / 12)
“我没生病,做什么喝药。”
“这不是您想的药,是避子汤。”漪翠淡淡道。
玉柯却又顿了。“你……”话正要说出口又收住,这丫鬟是傅怀谦的心腹,知道也是应该的。
她这般坦然,玉柯也没什么难堪的。“我自己来吧。”喝肯定是要喝的,她巴不得多喝几口。
漪翠也不说什么,递给了她,无柯才发现她的手指十分纤长,指节分明,手掌里还起了不少茧。不应该啊,这种贴身丫鬟也是十指不沾yan春水,怎么会这么糙呢?
带着疑惑,玉柯吹了吹避子汤,喝了一小口,立马皱起了小脸,吐起了舌头。这也太苦了吧?就没有不苦的汤药吗?
漪翠见状拿出几颗油纸包着的果脯,上面撒了糖霜,递到了她面前。玉柯像是松了口气,“还是你细心。”
漪翠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回道:“是老爷让奴婢带的。”
玉柯听言hanzhu了一颗,她好像发现漪翠不曾有过其他表情。再细细一瞄,发现她脸非常瘦削,线条也很英气,身上穿着素雅,几乎不戴什么首饰。
再一看脖子也非常细长,漪翠发觉她探究的目光便将青丝一拨挡住了脖子,似是有些不自在。
玉柯这才乖乖埋头喝药,有了果脯的甜味,总算勉强喝完了。漪翠拿出帕子替她擦嘴角,玉柯却闻到一阵松柏的清香,果然是傅怀谦身边的人,气味都那么像。
“奴婢便先退下了,二nn今日便在这儿洗漱罢,您的丫鬟已经过来了。”漪翠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便用盘子端着药碗走了。
玉柯r0u了r0u肚子,好像大早上喝药还是有点不舒服的。傅怀谦这算不算拔吊无情?自己半夜跑了,让丫鬟开给她送避子汤,却连托个话都没有。
冬蕊来的时候笑话了一番,说她昨天自个儿喝多了跑到这儿睡,她们找来找去,担心了一晚上,差点没把府里掀过来。
“没有惊动长辈吧?”玉柯还是担心地一问。
“这倒没有,二老爷那的漪翠姐姐过来告诉我们你在这睡下了,让我们早上再来,我们才放下心的。”梨香一边收床铺一边回道。
暗自松了一口气,自己这般小心,结果还是傅怀谦保密工作做得好。
绿钗却上前来说:“听今早回来的家仆说,大爷和二爷今天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真的?”玉柯喜出望外的问道,他终于要回来了,也不是说她有多想他,就是听见他要回来就不由地雀跃起来。
“是。”绿钗却没她那么高兴,昨夜她彻夜未归。只有冬蕊她们才会信漪翠的说法,就怕傅凉致回来了会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咱们回去净身吧。”想想不妥,绿钗一把拉起玉柯就要回院里。
“好啊。”玉柯沉浸在喜悦和期待里,自然答应了,心里又盘算着该穿什么衣服好。
冬蕊和梨香也跟着高兴,二爷回来了,就没人欺负玉柯了,杨氏也就会收敛了。
一行人先后踏出了屋门,只有红棠从床底捡起了一条明显用过的丝帕,心里直道太奇怪了,这个味道……
——————作者的话
大家好久不见,我遵守不会坑的约定回来啦~和大家解释一下,这段时间我换了工作,因为要适应新环境,工作又b较忙就暂时耽搁了。
希望大家看到我更新偶尔地留个言,投个珠就好了让你们久等了~
傅凉致四岁时,傅怀典病逝,同年傅怀谦二十二岁。
四岁的小娃娃说懂事未必,说不懂也不是。
那时傅家上下乱成热锅上的蚂蚁,傅老夫人痛失ai子后痛不yu生,终究哭倒了下去。
杨氏正值青春,成了寡妇,披上麻衣,守着傅怀典的尸棺哭了三天三夜,不眠不食。
年幼的傅凉致不懂生si界限,只知道娘哭了他便不由地跟着哭。
彼时诺大的傅家竟只有还没离家的周氏接手了下来,可家大业大,既要管内外,安排丧事,还要照顾同样年幼的傅久年,周氏也捉襟见肘,找了几门子亲戚帮忙。
闲下来的,只有刚拜进吏部尚书门下的傅怀谦。
在这个深府里什么事都轮不到他管,没人记得他,也没人把他这个姨娘生的庶子同主母生的嫡子扯上什么g系。
b起悲痛,相反他很畅快,他可终于走了。
这个愚钝的弟弟病入膏肓时还同他念叨着病愈的妄想,明明被角还沾着口里吐出的血渍,明明喝进去的汤药吐得一滴不剩,明明眼皮都抬不起来看他!
竟然还能扯起一张笑脸,简直让人可怜又……可恨!
却又可惜,不能二度再见那副从小至今不变的天真笑脸,也许他偶尔会悼念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傅怀谦对着一口枯井放声狂笑起来,笑得极其癫狂不能自己。
谁要当他的好哥哥?谁要同他把酒言欢?谁要和他同舟共济兄弟同心?只有他那个傻子弟弟才会信,才会信他是刨心相对。
笑到尽时他竟对着井里撒下一串热泪,连他自己都不敢置信,伸手抹了一把眼睛,一片泪迹斑斑。
“我为什要哭,我该高兴才对啊,娘亲…”他幽幽地对着古藤蔓延的枯井问道。
他的娘亲便是被那个人b着从这儿跳了下去,跳进了这“无底”的古井中,当着他的面!
为什么,娘她何罪之有?要丧命于此?要当着尚是孩童的他的面?
这冷暖自知的金门玉阁中,他独自一人装着麻木温顺听从教导,受着“杀母仇人”的刁难长大,他一尺一寸奋力爬到了今天进了官门,受尽了世家子弟冷眼热嘲,也尝尽了人间对庶子的恶意。
如今那nv人也终于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他正是想到这个才忍不住放声笑出了声,是他这十几年来笑得最痛快的一次。
可为什么眼泪还是止不住?
总不能因为是心痛吧?他笑得太张狂以至于不能分辨心底那阵酸楚。
总不会是因为少了个同他作画喝酒的嫡子吧?
总不会是因为少了个叫他二哥的蠢弟弟吧?
更总不会是因为少了个什么都想分他一半的蠢蛋吧?
好像只有他,是不一样的……?
他不拘泥嫡庶之分,自幼受尽宠ai却不曾骄纵,他不曾对他冷眼,是这个傅家最清楚他才华的人,他明知他受人排挤,在学堂家中都拉着他坐在身旁,他什么都能拥有,却只要他在意便会分他一半。
他是那么坦荡善良盛有风度,如同骄yan下的清莲一般,偏偏在黑夜中被沾满w泥残叶的藤蔓缠绕,晨晓前便被拖进了“无底”的深渊再也不能翻身。
想到这儿傅怀谦眼泪断了线一般更止不住,自嘲原来他这样的人也有心肝的吗?像他这种五脏六腑都同烂泥一般的人?
独自一人在家中游荡的娃娃傅凉致看见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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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伯伯,不哭。”小凉致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晃了一下。
傅怀谦浑身震了一下,僵着脖子缓缓回头,那张秀美如星辰一般的脸满是狂乱的泪迹,眸中布满红血丝,略显狰狞可怖。
在小凉致眼中看来,却b哭得撕心裂肺的杨氏好看了,伸出一双baeng小巧的手抹去了他大半的泪珠,小小的眉头蹙起“二伯伯也想父亲了嘛?”
傅怀谦想回答,却说不出一个字,是吗?还是不是呢……